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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你治得了她谁治得了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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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在家练,一周来医院两次,我们系统地再引导一下就行。”

李医生说,再观察一两个月吧,如果恢复情况良好,就批准叶知春出院。

听见这话,叶知春的表情渐渐凝固。

她可以……出院了?

下一秒,从办公室出来的母亲撞见了她,面上是抑制不住的笑,“春天,你怎么出来了?”

母亲蹲下身来,紧紧握住她的手,“你听见了吗,医生说你快要出院了!我们快要出院了!”

很快,母亲察觉到哪里不对。

叶知春没有笑,甚至,她木木地抬起头来,四目相对时,她的眼里是一片旷野,荒芜而寂静。

“能出院了,你,你不高兴吗?”母亲放轻了声音。

叶知春没说话,慢慢地掉转方向,推着轮椅往来时的路走。

她没有再去找袁山河,而是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这一夜,袁山河没有来找她,她也没有去任何地方,只是静静地缩在床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母亲很有没有这样担惊受怕了,陪了她一夜,试图和她说说话。

可叶知春一个字也没回答。

不,不止今夜,从第二天开始,叶知春也不再说话。甚至,她连床都不下了,拒绝接受康复训练。

不论母亲如何苦口婆心,不论医生怎么鼓励,她故态复萌,重新缩进壳子里,谁逼她都没用。

母亲无计可施,转头上了十四层,找到了正在输液的袁山河。

病房里久违的安静,毕竟有袁山河在的地方,从来都热闹,充满欢声笑语。但这两日他状态不佳,闭眼安静地躺在床上,眼睑下是一片淤青。

“小袁,你不舒服吗?”叶母都走进病房了,袁山河也没发现。

要不是他胸口还有呼吸时的起伏,看这脸色,这瘦骨嶙峋的样子,简直叫人怀疑他已经死了。

直到女人轻声叫他,袁山河眼皮一动,缓缓睁开。

“叶姐?”他的声音有些粗哑,没什么气力的样子,“您怎么来了?”

“我——”他都这样了,叶母不好意思开口,只能先问,“你这是怎么了?”

“不好意思,我这会儿坐不起来。”

袁山河很有礼貌,先为自己只能躺着说话道歉。新一轮的化疗换了药,他的反应也更大了,床边的扶手是金属制品,稍微碰一下,整个人就天旋地转,像被电击了一样。

叶母赶忙说:“你躺着就好,躺着就好……”

从女人欲言又止的神情里,袁山河看出了什么。

“叶知春怎么了?”他问。

叶母眼圈一红,手足无措说:“我也不知道她怎么了,这两天忽然一个字也不肯说,也不接受康复治疗了……”

“您慢慢说,怎么回事?”袁山河勉力打起精神,想支着床坐起身来,但第一下没撑住,又滑了回去,一阵天旋地转。

他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

女人伸手来扶,“我帮你——”

“不用。”袁山河轻轻推开她,自己强撑着坐起来,“我没事。说吧,叶知春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明明是好事。医生跟我说,照她的恢复速度,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可这话叫她听见,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变回从前的样子了……”

叶母着急,可看见袁山河这模样,到底也不好让人强撑着下去劝导女儿。

她不安地问:“小袁,你,你这是怎么了?看着状态不好啊。”

袁山河还是温和地笑笑,一边说不碍事,一边抬头看液体。

刚巧,护士端着盘子进来查房,他侧头问:“小赵,我还剩几瓶液体?”

叫小赵的护士看了眼叶母,不大高兴地说:“多着呢,别想溜号。”

“多着呢是几瓶?”

“记不清了,要回护士站看看才知道。”小赵一本正经说。

叶母也察觉到小赵对她有情绪了,顿了顿,不尴不尬地说了几句客气话,要袁山河好好休养,身体最重要。只是离开时,她无论如何还是没忍住,在病房门口停下来。

“小袁,等你好点了,能不能……”

“我一会儿就去看看她。”袁山河温柔地将她未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小赵跺脚,“看什么看啊,还看?山河哥,你先看看你自己吧!”

叶母离开时,小护士还一直在念叨。

“自己的身体不要啦?楼下那位公主是你谁啊?”

“人家倒是越来越好,都快出院了,你自己瞧瞧你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袁山河说:“没人折腾我,是我自己不中用。”

“才怪。庄医生明明让你别到处跑,别乱吹风,要是着凉了你受不了。你倒好,三天两头推着人家瞎晃悠,这下好了,一个小小的感冒就把你给弄趴下了……”

“那也是我自己马虎,跟人家没关系。”

“谁信啊?那可是公主,一天到晚除了瞎折腾人,她还会干什么?上次还把娜娜弄哭了,依我看——”

“小赵。”袁山河打断她,从容的语气里流露出不容置疑的果决,“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关叶知春的事。”

他没有加大音量,也没有说什么不客气的话,但抬头时那一个眼神,看得小赵怔了怔。

袁山河:“谢谢你,小赵。麻烦你帮我看看,液体还剩几瓶。”

小赵沉默了一会儿,嘴里慢慢地蹦出两个字:“没了。”

“没了?”

“嗯,这是最后一瓶。”

“谢谢你啊,小赵。”

“不用谢。”

小赵端着盘子往外走,走到一半,回头看了眼。那个男人已经很孱弱了,他们都知道,他这身子骨,一场感冒都可能要了命。

可他居然还在调快输液速度。

她气得冲了回去,把盘子往床头柜上一放,哐当一声。

“山河哥,你干什么啊?输这么快,你不晕啦?”

“慢也晕,快也晕,那不如早点输完。”袁山河还是一如既往的乐观。

“我看你就是想早点输完,早点下去看那位公主!”

袁山河摊手:“没办法,只有我能治得了她,当然要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小赵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却没说出口来。

你治得了他,可谁治得了你呢?

夜里十点半,袁山河输完最后一瓶液体,慢慢地,慢慢地戴上枕头

春末的夜晚已经很暖和了,但他却浑身寒意,离了被子,直打哆嗦。

他从床尾拿起外套,披在身上,先去了趟厕所。

镜子里的人脸色发青,嘴唇毫无血色,看着像鬼一样。

袁山河叹口气,拿起剃须刀,先把下巴上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然后洗了把脸,用力拍拍脸颊。

连拍好几下,颧骨上才有了一点血色。

他仔细打量,觉得能见人了,才推门走出去。

哎,十三楼,也就两天没去,公主怎么又出岔子了?

他就知道那丫头花样多。

袁山河笑笑,一边摇头,一边想,算了算了,姑娘家长那么好看,难免有点娇气的毛病,矫情点就矫情点吧。

是夜,叶知春正在被窝里e摸,忽然听见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人推开。

她以为是母亲又回来了,正心烦意乱时,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哟,是谁又惹我们公主不高兴了?”

袁山河?!

叶知春一惊,倏地回过头来,下一秒,又惊觉自己正在进行无声的反抗,不能搭理任何人。

她又狠狠回过头去,继续把自己埋进被窝里,裹成球。

只是,到底心乱了。

原本还在e摸,这会儿忽然就开始胡思乱想,脑子里的念头一个接一个。

糟糕,今天没洗头!

下午哭过一场,这会儿眼睛都肿着呢。

偷偷抠一下眼屎,啊,真的有!

左边也抠抠……

在这样纷乱的念头里,她听见脚步声逐渐靠近,袁山河立在床边,声音里带点笑意。

“问你啊,是谁惹你生气了?”

持续两天的无声抵抗,叶知春像甘地一样,非暴力不合作,谁来也别想激起她半点反应。可在袁山河面前,居然一分钟都没坚持到,裹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喊了句:“还能是谁?”

是谁惹了她,心里没点数吗?

下一秒,她听见袁山河笑意渐浓:“哦,原来是我啊。”

他伸手拍拍她的背,“有气就要撒出来,憋着干什么?气坏了自己不值当。”

下一句:“来,人肉沙包已就位,公主请撒气。”

叶知春想笑,可一回头就红了眼圈。

她把他的手重重拍开,怒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下一句带上了哭腔,气势也弱了下去。

“袁山河,你什么都不知道……”

百-度-搜-,最快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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