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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朵雪花(十)(妹妹并不想拯救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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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崔公与老太太觉着, 长媳是善妒了些,却不是刻薄之人, 应当不会虐待崔折霄, 怎么说那也是长房的第一个孙子,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这凌家都来闹过一回了,他们也给了保证, 说日后凌氏生下的儿子才算长房嫡孙, 这崔折霄, 养着便是。

大户人家谁没几个庶子?崔氏主母可不能是这样心胸狭隘之人。

老太太留了个心眼,同为女人, 她以己度人, 觉得若换作自己, 老崔公的庶子她肯定是不上心,别说是给打点, 不落井下石,便是她仁至义尽。

可这事儿老太太自个儿做天经地义,儿媳妇做那就是没良心了。

这不,派人盯着没几天, 便听说可怜的孙子在家塾是受尽欺凌, 嫡系的觉着他出身卑贱,旁支的也看他不惯,连后院读女四书的孙女们都笑话他, 好好一孩子,现在还穿着下人衣服, 饥一餐饱一顿,这过得是什么日子!

老太太不大敢直接敲打长媳, 她怕了那凌家的老东西,两家闹得太过也不好,所以她寻思着小孩儿好哄,便趁着凌氏生病,叫人把孙女带来西跨院,小孩儿不懂大人之间的恩怨,好歹是兄妹,让了了多照顾一下,旁人便不敢欺负折霄了。

了了还没来,老太太给老崔公捏着腿,说到这个孙女,老崔公长叹一声:“可惜是个女郎,否则咱们崔氏还能再昌盛百年。”

老太太啐他一口:“说得这叫什么话,咱们哪个孙子不如个丫头?”

“你别跟我犟,大房这丫头是真了不得,天生便是读书的料。”

老太太不以为然:“读再多书又有什么用?她是能科考啊,还是能当官?这女人书读多了,就容易胡思乱想,你也真是的,真就让她去前院,成天跟一群男娃娃混在一起,你不心疼孙女,我还心疼呢!以后被人知道,不得给戳脊梁骨?”

崔家七个孙女,老太太最不喜欢的就是嘴巴不甜也不亲她的了了,但不喜欢归不喜欢,一家姐妹就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一个不好,别的也好不了,谁要是敢坏了了名声,出去嚼舌根子,老太太第一个不答应。

老崔公说:“你这便是妇人之见……”

老太太嘿了一样,不乐意了:“说的好像你当初就答应了一样,那老大来跟你说时,你不是也说,姑娘家读那么多书没必要?这会儿变成我妇人之见了?”

老崔公说不过她,换了个姿势悻悻然道:“总之,了了若是个儿郎,不比其他孙子差,可惜就可惜在她是个女郎。不过以她的才智手段,日后进宫做娘娘,绝不在话下。”

闻言,老太太脸都绿了,她把手里的美□□敲老崔公膝盖上,敲得老崔公嗷一声坐起身,正要发难,老太太阴沉着脸:“你要送了了入宫?她才多大?你这存的什么心?”

老崔公说:“陛下无子,朝臣们早已联名上书请他过继宗室子嗣,属浔阳王府呼声最大,那浔阳王府的小世子今年七岁,就比咱孙女大一岁,有什么不行?”

“那进了宫能有好日子过吗?”老太太瞪着眼说,“陛下无子,后宫还有几十个妃子呢,你少祸害我孙女。”

老太太想法很简单,她儿子她孙子,那是多多纳妾好开枝散叶,但她女婿她孙女婿,别说是妾,最好身边连个女的都没有,从出生到成亲都为她家姑娘守身如玉。

老崔公:“妇人之见,妇人之见……”

老太太抄起美□□又给他膝盖来了一下,正要再数落两句,下人禀报说姑娘来了,她让人进来,顺便剜了老崔公一眼。

算算日子,有时间没见着这丫头了,老太太心里那叫一个烦,她年纪大了,就喜欢被小辈们围着,这二房三房的孙女嘴巴都甜,就大房这个,跟锯嘴葫芦似的,见了面连祖母都不叫。

她没见了了时,能为了了跟老崔公吵嘴,见了了了,便觉这丫头没眼色没礼数,真不知凌氏是怎么教的。

最后还是老崔公清清嗓子:“今儿叫你过来,你应当知道所为何事吧?”

老崔公自讨没趣,得,“了了,我问你,你哥哥是不是也在家塾读书?只是跟你不在一个班?”

“……你这些天,书读得如何呀?有没有看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祖父,祖父当年可是一甲进士,先帝都曾称赞过我……”

老太太直接打断他的话,问了了:“你哥哥在家塾受人欺负,你知不知道?若是知道,为何不管不问?”

结果了了还是一声不吭,老太太怒道:“问你话呢,你没听见么?长辈问话你应该是什么态度?我倒要去问问你娘,问她是怎么教的孩子!”

没有问候没有废话,她开门见山地问,既然如此,老崔公也不打算再给孙女留面子,他面上的笑容逐渐淡去,露出常年在官场游走的老狐狸特有的精明与狡诈:“了了,祖父承认,你很聪明,也很有手段,可你到底年纪还小,太嫩了些。”

“崔折霄怎么说都是你的亲哥哥,我能理解你心疼你娘,对他多有不满,可是了了,差不多就可以了,你该收手了。”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即便会耍手段煽动人心,也显得过于浅薄,在老人眼里那是再明显不过,老崔公高兴于孙女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手段,日后若真能入宫做娘娘,必定不会吃亏,另一方面他又隐隐感到心惊,今日这孩子能将心机用在同父异母的哥哥身上,来日会不会在自家其他人身上使?毕竟了了可不是个乖孙女。

了了并不惊讶老崔公看得出来,她问:“你有证据吗?”

老崔公跟老太太同时一愣,了了又问:“你敢说出去吗?就算你告诉他,他会信吗?”

崔肃虽不信任妻女,却是真的无法失去她们,他对妻女有种神奇的保护欲与信任,那就是凌氏一定胆小需要保护,女儿一定稚嫩天真不会有坏心眼,哪怕老崔公跟他说了了在家塾刻意引诱他人欺凌崔折霄,他也会劝老崔公相信了了不是这样的人。

老太太皱眉:“所以你承认你是故意的?”

“动手的人愚蠢,随意一个眼神一两句话,就要冲锋陷阵,他们自己没长脑子,关我何事?”

了了干脆至极,毫不否认,她这无法无天的态度令老崔公怒火丛生:“那是你的亲哥哥!你与他结怨,日后这兄妹做还是不做?”

老太太厉声呵斥:“你给我站住!”

了了居然真的站住了,她回过头,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老崔公对她说:“从今日起,你不许再利用他人欺负折霄,他是你哥哥,做妹妹的,不指望你对他多好,至少让他在家塾的日子好过一些。”

老太太听老崔公这样说,也忍着心头怒气:“你一个女孩子,往后总要嫁人,你娘到现在肚皮都没动静,万一以后她没能给你生个弟弟,你就得靠你哥哥,你也不傻,回去后自己想想,到底该怎么做。别学你娘那小家子气,为了这一点小事便要死要活。”

了了慢慢转了回来,她歪头,问:“你们的年纪是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说的二老险些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否则他们怎么会听见六岁的孙女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

“你们没长嘴?想对崔折霄好,把他接到西跨院养着不就行了。”

了了并不是嘲讽,而是真心实意地询问:“再不济,给他吃给他穿,还不是随口吩咐的事儿,你们不做,是没想到呢,还是不敢呢?怕凌家再来闹一场,面上不好看?”

还真叫她给说中了,老崔公跟老太太想插手却不能插手,因为崔家理亏,若是他们带头对崔折霄好,那岂不是正面打凌家的脸?

“老而不死是为贼,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

说不出是被戳破心思,还是被挑衅言论所气,他怒摔茶盏,指着了了的鼻子:“好哇好哇,你可真是我崔家的好姑娘!小小年纪,欺师灭祖!我看你要是再大一些,连陛下你都能不放在眼里了!今日我就代替你爹,好好教训教训你!来人!”

“把姑娘拉出去让她在西跨院门口跪下!不跪到天黑不许她起来!”

老太太一听,立马以眼神示意不可,小女孩才多大,这天能把人热死,让孙女罚跪到天黑,不是要她的命?

老崔公在气头上,一方面是听不进去,另一方面他心知肚明,罚跪不了多久,儿媳很快就会赶来,长子也差不多到了回府时间,他就是想挫一挫这丫头的锐气,让她知道,她之所以能如此嚣张跋扈,倚仗的便是崔家的势,她与崔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不可一世的做派,最好早日改了!

她自己会走。

眼见孙女跟着下人出去,老太太忍不住也想过去看看,被老崔公一把拉住,他老人家悠哉悠哉躺回去,安慰她说:“得了,甭看了,这丫头罚了她多少回,她哪一次乖乖受罚了?你且看着吧,出了门她就跑了。”

老太太一想也是,这丫头滑不留手贼得很,干脆也不去担心,叹了口气:“我看是真该管管了,再这样下去可不行,那是她亲哥哥,她都能杀人不见血,坏事儿全是旁人做的,她自己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老崔公说:“这丫头了不得,只要好好教,以后咱们崔氏,说不定真要仰仗于她。”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咱没一个出息孙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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