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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演戏 看穿(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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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娇这么说,连翘不觉得有什么,绿裳却是惊讶地看了沈娇一眼,明明刚才小姐还同她说了那样可怕的梦,这会儿为何又要应了夫人的邀约,不过小姐做了决定,绿裳身为奴婢也没有反驳的道理,所以只是心中惊讶了一瞬,就低下了头,跟在了沈娇身后。

沈娇虽然不想再同沈溪母女牵扯,打算拿着嫁妆过自己的小日子,可她现在毕竟还在国公府中过活,突然同陆娴断了情分,未免落人口舌,这诗茶会的事情却不是躲就能躲过去的。

带着连翘和绿裳两个贴身大丫鬟,沈娇来到了继母陆娴的小院中,陆娴正同自己女儿沈溪坐在屋里说话,瞧见沈娇过来,当下就笑弯了双眸,亲切地朝沈娇招了招手:“三丫头,快到我边上来坐,我正同你姐姐说着你呢。”

“母亲。”

如果不是重活了一回,沈娇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口口声声把自己当做亲女儿对待的继母,最后会那样冷漠心狠。

甚至,如果不是做了那样一个梦,现在但凡有谁在沈娇面前说一声陆娴的不好,沈娇都会急红了眼同对方拼扯一番,毕竟平时陆娴多疼她啊,谁见了都说比对亲生女儿还要上心,沈娇曾经也是打心底将陆娴当做娘亲信任依恋的。

沈娇领着连翘和绿裳进了屋,客客气气地同陆娴行了一礼,陆娴眸中闪过一丝惊讶,连忙从榻上起身,扶住了沈娇的手腕,亲热地将沈娇拉了过去,热略地唤着沈娇的小名儿:“娇娇今天怎么这么客气,娘都说过了,咱们娘俩之间不讲究这些虚礼。”

“母亲对娇娇的心意,娇娇心领了,只是娇娇毕竟年岁渐长,母亲也说了,娇娇都能随姐姐参订诗茶会,那就更该要求己身,不然娇娇放浪形骸惯了,不小心在外人面前失了分寸,倒是徒增笑料,丢了父亲母亲的颜面。”

陆娴愣了一下,就连旁边坐着的沈溪也有些讶然,仿佛不认识般地看了沈娇一眼。

“妹妹果真是长大了,竟然说出这般知书达理的话来,倒是让姐姐有些不敢认了。”

沈娇微微红了脸,小声道:“以前是娇娇年纪小,说话做事不懂分寸,让母亲和姐姐费心了。”

陆娴见沈娇果真多了几分拘谨,不再同往日那般一上来就随随便便地依在自己身上,捏着茶点聊着天,她同女儿沈溪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

“好,不愧是我沈安的女儿,娇丫头能说出这种深明大义的话来,真是叫为父刮目相看啊!”

就在屋里的气氛略有些奇怪的时候,一名穿着锦袍的男子大步走进了房间中。

男子约莫四十光景,面容清癯留着长须,看上去文雅不凡,来人正是英国公沈安。

“父亲。”

“父亲。”

没想到沈安会突然来到后宅,屋里的女人们都有些惊讶,沈娇和沈溪连忙起身见礼,陆娴也赶紧迎了上去。

“老爷怎么过来了,也不先派下人们支会一声,老爷可要用些茶点?”

“我早说了让你用心教着些女儿,你总说怜惜娇娇早失了母亲,不愿意拘束过多,成日里把她惯的没个女孩儿的形状,也不想想娇娇是我英国公府的嫡长女,日后出去是要做一府后宅的女主人,什么规矩都不懂那怎么成,丢的是我英国公府的面子。”

沈安摸了摸胡须,慈爱地看着垂头行礼的沈娇,眼中是十分的满意:“娇丫头真是才貌出众,若是在规矩行事上再多讲究一些,那真是十分的好了,英国公府有这样的宝贝,也该带出去叫京里的众人开开眼,就凭娇丫头这才学,只怕不出几日,媒人该踏破国公府的大门了。”

陆娴闻言神色微变,眸光含水地看向沈安,语调哀戚地道:“老爷这是怪妾身不会教养子女,对娇娇不上心了,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妾身待娇娇如何疼爱,就连老夫人也夸赞过,妾身就知道,妾身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就算老爷勉强提携,也撑不起偌大的国公府后宅,老爷这是嫌弃了。”

“娘……”旁边的沈溪神色也一变,上前搀住了陆娴的手臂,泪盈于睫柔中带刚地仰面看向自己父亲:“娘对嫡妹的上心,父亲难道不知道吗,日常生怕嫡妹受屈,事事都是紧着妹妹来,就连我这个亲女儿都要往后排的,父亲为何要对娘说这般诛心之言,娘身为继室原本就有许多难做,只是心疼父亲,不愿意父亲再为后宅烦心,所以从来都是不肯多说心里的苦,但凡父亲能体谅一二,娘就满足了……”

“溪儿,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父亲,快住口!”陆娴反手握住沈溪的手,面上带着几分哀伤的责备:“娘身为国公府的主母,这些事情原本就是娘该做好的,娘没有安排好,你爹说两句也是应该的。”

沈溪咬着唇,似乎因为母亲的遭遇而心疼,哭的更厉害了:“娘为什么不让女儿说,娘总是不说,父亲又怎么知道……”

说着沈溪扭头看向沈娇,眸中既又哀求又有指责:“娇妹妹,母亲平日待你如珠似宝,你怎么不为母亲说两句?”

沈娇原本站在旁边看戏,也不知道是不是重活了一世的缘故,她竟然比前世多了几分清醒和明白,前世的时候她也替陆娴觉得委屈不忿,心疼陆娴和沈溪的境遇,甚至为了陆娴顶撞父亲。

可是现在,她却能看清楚,这不过是陆娴常用的手段罢了,抓着话柄发作一番,父亲下次再提类似的事情就得掂量一下,不敢随意开口。

陆娴惯会装柔弱清高,每每都是受尽万般委屈也不肯让别人知道的模样,前世谁不是被陆娴的模样迷惑,府里的下人都感慨主母心善只是太过柔弱。

可陆娴真是这种受尽了委屈自个咽的人物吗?

重活一世不再像前世那般愚钝无知,沈娇换了心境想法后,再重新看继母姐姐的言行,竟有一种十分新奇的感悟,只是不等她品评一二,就被沈溪拉下了水。

对上沈溪的眼神,沈娇心底暗笑,若是不知情的下人瞧见了沈溪这般唱作,只怕又该觉得她这个三小姐果然是娇蛮霸道、无情无义吧,看着一直疼爱自己的主母被父亲冤枉,却不知道出言维护,还要姐姐出声哀求提醒,可见平日也没少仗着宠爱欺压姐妹。

这些念头只在沈娇心底转了一瞬,就连沈娇自己都惊讶不已,当真是死了一回开了窍,竟然能想到这些细微之处了。

沈娇心里也自嘲地评点了自己一二,这才上前朝沈安陆娴一一福礼道:“母亲快别哭了,哭坏了身子那可都是女儿的不是了,这事也该怪女儿不好,好端端地提什么长大了学规矩,平白惹得父亲母亲生了嫌隙,若是真让父亲母亲之间闹了不愉快,女儿真是难辞其咎了,方才女儿细细想了想,如今阿姐才是待嫁之龄,诗茶会的事儿合该留给阿姐,女儿年纪尚小,还是留在府里彩衣娱亲的好,也好全了女儿对父亲母亲的情谊,这规矩缓几年再学也成。”

沈安也没想到自己只是说了两句,就惹得女儿老婆哭成一对,他颇有些手足无措的羞恼尴尬,如今沈娇这么一说,原本沈安还没感觉太多,这会儿却觉得陆娴太过小题大做,他不就是提提娇娇该学点规矩了。

其他人府邸里的嫡长女小小年纪就跟在母亲身边学主母的当家手段了,唯有娇娇的情况特殊了一些,一直疼着宠着半点规矩也没让学,以前他是考虑过陆氏刚做主母,娇娇年幼丧母,母女两个是该好好磨合磨合感情再谈其他,也就任由陆娴放纵着娇娇。

可是转眼娇娇就大了,难道要让他把一个一点规矩都不懂的嫡长女嫁给别人府里当主母,那他英国公府还不得沦为全京城的笑话啊。

瞧着泪眼婆娑弱柳扶风之姿的陆娴和继承了母亲清冷才气的沈溪,沈安的心情又有些复杂,也是他不好,溪儿明明是长女却只沦落个庶出,所以才生出了这般要强不服输的拼劲,明明和她母亲一样弱质芊芊清冷内敛,却不得不想办法让自己和陆氏站稳脚,瞧着怪让人心疼的。

就算陆氏好不容易成了主母,一双儿女的名分也改不过来,也难怪陆娴总是心思绕绕百转千回了,她的处境确实是难了些。

沈安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沈娇对自己的父亲还是有两分理解的,就知道沈安又犯了怜香惜玉的毛病,毕竟陆娴的清冷柔弱可是沈安最喜欢的那一款。

不过沈娇的本意也并不是要对付陆娴,或者非要学什么规矩传扬自己的才名,毕竟她既不想再嫁人了,也不愿意再搅和进国公府这摊浑水中,她只不过是不想因为陆娴母女的哭诉再背上什么不好的名声,外加不愿意掏银子办什么诗茶会,花钱让别人拿好处而已。

“父亲,诗茶会女儿就不参加了吧,左右女儿还小,也想再清闲两日,这毕竟是阿姐第一次露面,女儿掺和进去也不太合适,等到阿姐的事情定了再谈女儿的事情也不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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