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试探思量（1 / 2）

沈娇笑着让绿裳接过大丫鬟桃红递来的果脯蜜饯：“代我谢谢母亲了，大概昨天晌午院里纳凉闪着了，不巧这几日有些乏累，等我好一些再去母亲屋里亲自道谢。”

沈娇说着让绿裳从屋里拿出个香囊过来，她把香囊递给桃红：“母亲将我放在心尖上疼爱，我这心里也是感怀着的，前些日子得了闲缝了个香囊，听说母亲近日里有些头疼，这安神香囊代我送给母亲聊表心意。”

桃红接过了，她向沈娇福了一礼，转身离开了沈娇的院子。

等到桃红领着香囊回到陆娴院子里的时候，陆娴正在榻上和沈溪说话，听到桃红的复述，陆娴从托盘上接过香囊打量了两眼，挥了挥手让桃红下去了。

沈溪从陆娴手中拿过香囊，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老三这脾气当真是改了，难道说年岁渐长开了窍不成，居然能想到给娘送香囊做回礼？”

陆娴的表情有些不太好看，她蹙着眉看着沈溪把玩香囊，语气不好地道：“你还有心情品评她开不开窍，她开窍了对你难道有什么好处？”

沈溪撇了撇嘴：“那能怎么办，沈娇现在有了自己想法，女儿难道还能按着她的脑袋给她换个想法不成啊。”

沈溪真是觉得陆娴想的太多了，沈娇可能就是突然不知道怎么了耍性子，她那个三妹平白生了一张好脸蛋，投胎技巧好成了嫡长女，脑子里却全都是稻草，哪里会像陆娴考虑的那般耍什么心思。

陆娴听了沈溪的话心里却有些不太舒服，其实一直以来陆娴做的不就是想办法让沈娇按着她想的走吗，这么多年了沈娇也的确是按着她想的那般慢慢长成了愚笨娇蛮的女孩，哪怕生了一张娇媚出众的脸，也只会被人嘲笑成草包。

可是眼见着沈娇能成她女儿的踏脚石，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岔子，这沈娇的做派居然就突然改变了，前些日子说好的诗茶会也不愿意出头，简直像是有谁在她耳边撺掇着似得，突然的改变打的陆娴措手不及。

陆娴眉宇沉沉，她抿了抿唇道：“你不是在你三妹跟前安排的有人，怎么了，知不知道你那三妹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溪抬头朝陆娴笑了一下：“娘，你真是想多了，沈娇平日里最贴娘了，她想什么娘能不知道？”

见陆娴的表情不愉，沈溪笑了笑：“好了娘，我的确是按照娘的要求在三妹那边安排了人，可是那丫头最近为了给女儿说话失了宠，比不过另一个丫头绿裳，所以三妹有些话也不大愿意同她说，可是听她说的三妹也没有什么变化，可能就是做了噩梦心情不好所以不想去吧。”

“娘，我们干嘛总聊三妹，好好地聊一聊我诗茶会要怎么开不好吗，你让三妹也过去，难道就不怕三妹在诗茶会上压了我的风头？”

陆娴伸手点了点沈溪的额头：“你真是一点都不知道替娘分忧，就知道关心着自己的事儿，难道娘不为你照相还能为你三妹着想，你以为娘不想着你那个诗茶会，但是你三妹不去娘就没有理由动谢思瑶留下的嫁妆，没有银子你以为诗茶会能办成什么样。”

沈溪这才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她当下直起身子：“娘，那你说要怎么办？”

陆娴皱了皱眉：“前几天我让沈娇过来本来是想以她去诗茶会为由支取银子的，哪知道她借着你爹说不想去诗茶会，倒是给我弄了个措手不及，为今之计只有想办法哄着她去了。”

想到自己又要去沈娇面前做小伏低，好言好语地哄着对方，看着对方借着身份压人，沈溪就满心的不舒服。

她心里不乐意脸上就表现了出来：“娘，那个谢思瑶早就死了，爹现在也不会念着她这个旧人，就算谢思瑶留下的嫁妆名义上是沈娇姐弟的，可是娘您才是主管中馈的主母，凭什么你不能直接取用这笔银子啊，你就算用了，那沈娇在内宅里住着，她还有本事向谁告状不成，你为了国公府花这份银子，爹也根本不会管这些细碎事儿的。”

这话问的简直直接扎进了陆娴心窝子里，她沉下脸语气阴沉地道：“你以为娘没有考虑过这种事，要怪就怪娘头上还有个偏心的死老妖婆子，有她压在娘头上，谢思瑶的娘家又时不时念着旧情给沈娇送点东西过来，娘还能怎么办，除非那老妖婆子赶紧死了，这国公府的宅子里才真正是娘说了算。”

沈溪刚开始还迷惑了一瞬，随即意识到被她娘恨恨诅咒的老妖婆是谁，顿时有些被陆娴阴狠的口气吓到了，虽然她知道她娘为了他们兄妹谋划才被逼用些小手段，但是还没见过陆娴这般发狠的样子，当下有些怯怯地道：“娘……”

陆娴意识到自己的口气有问题，她舒了口气，神色淡淡：“溪儿，你需要记得只要你和源儿头上还压着沈娇那对姐弟，你们两个就永远都是庶子庶女，就算你才富五车，你也永远低沈娇一头，就算是娘也没有办法改变。”

沈溪的脸色也变得难看了起来，陆娴说的对，哪怕她拼了命地学东西，拼了命地维系自己的形象，但她在同京里那些权贵嫡女们交往的时候，永远都是底气不足，因为她的身份是庶长女，如果不是娘有本事，她就像其他权贵家的庶女一样，到现在还小意可怜地跟在嫡女身后当跟班壁花，更何况沈娇还比她生的好看。

就算是现在，明知道沈娇又蠢又笨，只有一张脸可以拿得出手，爹在考虑与其他名望世家联姻的时候，也只会首先考虑将沈娇送出去，不管她做了再多，只因为一个身份，爹就永远第一个看的不是她，就连奶奶到现在都是把沈娇放在心尖上宠。

想到这里，沈溪心中满是愤恨，凭什么，凭什么沈娇那个蠢货要压在她头上，凭什么沈娇都没了娘还能过着嫡女的排场。

瞧见女儿脸上的神色，知道女儿又重新回想起自己为什么到现在还要小意奉承，陆娴心里舒服了一些。

心里舒服了也就表现在了脸上，陆娴脸上的神色也不像之前那样阴沉了：“你先好好准备诗茶会的东西，这些事情娘来操心，你今天的课业已经学好了吗？”

沈溪灿灿没有说话：“我想着几天后诗茶会的事情，所以今天的课业还没有做，娘，只是空了一天，应该没什么吧……”

哪知道陆娴的脸色一变，劈头盖脸地骂道：“诗茶会就是让小姑娘们诗茶会友，是让你出头面的时候，你到现在还不好好准备，是不打算出风头扬名了，你现在还不是嫡长女呢，到时候我看看要银子没银子办不出奢华的宴会，你又做不出让人家耳目一新的东西出来，我看看你拿什么结个好亲。”

沈溪被陆娴骂的面红耳赤，低着头赶紧离开了陆娴的院子，等出了陆娴的院子，沈溪脸上的赤红才消散了不少，同时她心中更是愤恨不已。

凭什么沈娇可以悠闲自在什么都不用学，所有的人还要围着她夸着她，她还能堂而皇之地享用最好的东西，而她却要不分寒暑冬夏，吃尽了苦头学东西，不就是凭着沈娇占了一个嫡字吗，还有她那个整天摆着嫡长子架子的弟弟也是，早晚有一天她和哥哥要取而代之，将这两个眼睛生在头顶的好命家伙踩在脚下。

不提这边陆娴母女心思的百转千回。

就说沈娇在打发了陆娴身边的大丫鬟桃红后不多久，院子里又迎来了两个客人，她二姐沈环和四妹沈玉。

对于这两个串门的姐妹沈娇有些惊讶，这两个人平时不都是围在她大姐身边献好，今天怎么齐齐跑到她院子里来了。

沈环今天十四岁只比沈溪小几个月比沈娇大一岁，穿着杏黄色的裙子，长得算是姐妹几个中最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