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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 章 游湖(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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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他们几个,凉亭中空无一人,茶具摆放整齐,茶碗只有一只用过,可谓特意为慕容黎一人侍茶。

执明不再理会众人,拉着一张脸循最高处行去,视线之外,云蔚泽全景历历在目,无边无际的湖面上,画舫缓慢前行,如一只蹲伏在水中的黄龙,尽情徜徉在如画的碧波中。

天涯外,执明看到,那两人近在咫尺,然后,慕容黎被巽泽压倒在羽琼花环绕的竹榻上,没有制止,没有反抗,尽情享受着欢娱。

慕容黎是如此心甘情愿,沉沦依偎在巽泽的羽翼下。

他们纵情缠绵,他们执手凝噎。

冰冷,宛如一柄利刃,剥开一切遮掩,将执明的心从体内深深剜出,他甚至分不清是愤怒还是痛苦。

只有无限的冰冷,寂静,连山间的风,似乎都已凝结。

阳光下的尘芥,无声无息的在执明眼前飞旋,坠落。

执明大脑一片空白,茫然前行,脚下虚浮,发出一阵凌乱的碎响,空洞的坠入深渊。

“王上……深涧…小心…”莫澜将执明猛地扯回,脸上已是流满豆大的汗珠,惊魂未定,若不是他眼疾手快,拉住执明,患得患失的执明只怕已从这断栏处坠入杳不可测的深渊。

他心有余悸咒骂:“好好的王府,栏杆怎么说断就断,南风,坏了也不赶紧修,也不做个提示标语,扯根布,弄块木板拦着什么的,吓死人了……真是要害死人呐。”

南风拉着庚辰早已溜得无踪无影。

脚下,悬涧深达十几丈,宛如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等着搏人而噬。护栏,已被拆除跌入深水中,砸得粉碎。若不是被莫澜拽回,此时自己早已摔成肉泥,执明一阵心悸,感到刺痛的伤感。

除了伤害,他给予过慕容黎什么?

他伤他遍体鳞伤,有什么资格去左右他的人生,去干扰他的幸福?

可是,真的很痛,很痛。

他想着,慕容黎走了,曾痛,慕容黎死了,亦痛。

可都没有现在这种痛直击心房,带着懊恼与不甘,如千万颗锁魂针穿过,硬深深的钳进地底。

相拥缠绵的那一幕,击垮了执明的神经,他的心突然就被剜了出来,同这万千碎屑般坠了下去。

那两个人的身影近在咫尺,亦远在天涯。他,仿佛只是个外人,只能默默遥望,喊不出来,奔不过去,求而不得。

慕容黎,这便是你的国事繁重,抽不开身吗?

心,反复搅碎碾压,滚热,再次湿了眼眶。

指尖刺入掌中,滴滴血液,沿着执明的指骨坠入地面,一如碾碎滴血的心,发出空洞的回响。

“王上……您没事吧……”莫澜看着数九寒天的执明,全身热血瞬间僵硬。

一曲袅袅,拂风而来。

曲艺风格经过轮回般的骤变,无阴郁幽悲,不再没着没落,尽谱出空灵纯粹的诗情画意,如春风拂过大地,暖阳侵面。

画舫在湖面缓缓行过,执明寂立很久,直到夕阳退去了光芒。

……

朝霞满天,竹影婆娑。

枢居。

仲堃仪有些艰难的支起身子,伤口的疼痛牵扯着,他眉峰抽了抽,讥笑,执明下手真是毒辣,毫不留情致命一剑,但凡不是习武之人或是不懂药理,当场只能命丧九泉,有幸,他颇为精通,提前为自己留了一线。

想必,执明也以为他死定了吧。

这个传闻中拥有赤子之心,没戴过长命锁,做事从无章法,连宫人跪地地板太凉都会露出恻隐之心的人,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到,有一天,他在杀人的时候是眼睛都不会眨的。

恶魔的种子一旦渗入天性中,就会如藤蔓般慢慢攀爬,直到覆盖了赤子。

门生给仲堃仪端了一杯清水:“启禀先生,消息证实,是不幸。”

仲堃仪嗓子竟有些火辣辣的疼痛,接过杯子,一口下去润了嗓音,叹息:“遗骸,好好安葬吧。”

门生颤抖一下,跪倒,委顿于仲堃仪脚下,声音几乎像是琴音最后的休止符:“菹醢。”

菹醢,何处找遗骸。

水杯碎裂,鲜血溅出。

仲堃仪的叹息瞬间寂静而赤红,四周再无一点声音,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

醢刑,惨无人道,中垣几百年战火燎原,血流漂橹,帝位多番易主,却也从未行使过如此丧心病狂,灭绝人性的酷刑。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原来这人间真有恶魔,较之于他,过甚九重。

“做一场法事,召他的英灵回家。”

仲堃仪下床,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居室。晨光落在他身上时,竟是火烧燎原的痛,点燃着噬心灼骨的各种伤痕。

很久很久,他抬头,望着那寂寥的天空:“谁做的?”

骆珉与琉璃已经通过利益关系捆绑,功未成之前理应性命无碍,即便要死也不应该是这种死法,君主敬神,何故惹神怒,往后余生是要下地狱的。

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门生声似声声泣:“取药之人。那人在琉璃军中种了蛊虫,未出一招就让琉璃横尸数万,红尽雾澜江,子兑心胆俱裂求以解药,却不知,那蛊卵解药……那解药……竟是师兄血肉……”

“别说了。”仲堃仪踉跄一下,险些站不稳,门生一个劲步上前扶住他,半晌,他才吐出话来,“枉他聪明一世,谨慎为营,却落得此番下场,最终还是被子兑摆了一道。”

门生疑惑:“先生何出此言?凶手不是那下蛊之人吗?”

仲堃仪静静的看着晨岚,突觉这才升起的晨曦竟也快灭了,他没有说话,也不想说。

骆珉献计琉璃王以慕容黎之命换一次苟延残生,他只当子兑要慕容黎的命,却不知,子兑要一箭双雕,慕容黎,仲堃仪。

天临楼那位持毒剑杀手,要毒的,是仲堃仪与慕容黎,阴差阳错死于执明飞隼下,毒剑又阴差阳错被自己捡起划了慕容黎,说来那两人都未饮一口的第一杯茶可能也是藏毒的,这种概率为零的巧合往往也只会被认为天意罢了,任尔九窍玲珑,又如何能堪破天意?

若是那毒封喉的是自己,骆珉重义,伤及师门,愧已负罪,又何以苟延残生,自当引颈自刎,以谢师门。

一石三鸟,呵!原本也算一个精妙的局,偏巧多了一个局外人,致使本国危卵,这算不算生不逢时,造化弄人,天要亡琉璃。

夺药那人,不过散漫混沌山野仙人,世间繁华只在他一振衣中随风而去,绝不留一缕尘埃,天意使然,原最不该入局之人,偏成了这场纷尘角逐的最大变数,造就了这个未知的结局。

未知,堪不破,才是最可怕的。

良久,仲堃仪叹了口气:“去请族长来。”

“是,学生告退。”门生垂首退下。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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