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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 章 西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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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澜不明所以,只得遵命:“微臣知道了,这就命人再去寻。”

执明:“都要机灵点,以寻找巽泽的名义,别让人察觉本王在找箫。”

莫澜一个头两个大,又不能让人知道是在找箫,又要抓人来拷问,岂不是很难?

……

离州,继莫名其妙的天灾后又生了一场疫病。

这场疫病直接让整座城沦为人间地狱。

腐败的雨中,街道上没有一个人,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空空的城池,已被神明遗弃,像是永远将被禁锢在死亡之中。

观天祭台的幡布拖开一条巨大的白色阴影,微风吹起,宛如在滚滚黄土中,下着一场凄凉的雪。

天灾,以祭台为中心,将周围夷为平地,方圆二十里只剩下残损的雕栏,几株枯槁的朽木,突兀的巨石,凄然零落在烟雨中,散发出腐败的尘土气息。

一柄油纸伞,撑开了娟娟书香,浮现在深深浅浅淅沥的小雨中。

悠悠的轻履步伐,淡淡传过,踏入这片废墟。玉白流丝带缓缓扬起,卷上一珠水滴,又轻轻融在流泻的一倾墨发中,宛如书法大师恣意挥洒而下的最后一笔,风华极尽。

油纸伞下的面容,秀气文弱,书生白面的唇边勾起一抹说不出的妖异笑容,他走到巨石旁,轻轻推开一线,鬼魅般消失于巨石中。

……

西风合上油纸伞,拾阶而下。

迷雾烟云的尽头,俨然出现了一座繁华的城镇,笔直的街道,整齐的房舍,秀美的景色,宛如仙源秘境,与世隔绝。

百姓们欣喜交谈,在城镇里穿梭忙碌着,脸上洋溢着笑容,憧憬着未来有钱的日子。

听说游戏结束,会有大批钱粮涌入玉衡,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必须无条件配合。

这里的居住区,可以容纳玉衡两万百姓,仍绰绰有余。

天权大军进城之前,离州百姓就相继转移,进了黎泽阁总部,还留在空城里的,是黎泽阁五千弟子,戏班出生。

西风仿佛一朵轻云,走过街道,房舍,走到城镇尽头。

那是一面很普通的崖壁,崖壁上有一个很大的山洞,从洞口看进去,洞里宽敞明亮,可以容纳五百人左右。

里面次第放着石桌石椅,稀稀疏疏随意坐着黎泽阁众弟子,隐约在讨论一件大事。

有说跪天祭拜,有说生米煮成熟饭,送金银珠宝,神兵利器,送满城烟花,仙药长生丸,天山雪莲,天地十宝,混沌元气,驻颜之术,合欢两生花等等,什么乱七八糟闻所未闻之物全都讨论进来,好不热闹。

众说纷纭,大约是讨论送礼之事。

阁主奇人,五年以来,这才是第二次召集众弟子议事,第一次是黎泽阁成立之时。能劳动阁主大驾亲自莅临炎阳殿,想必这礼要送给的人不简单。

定是位金枝玉叶。

西风对巽泽微微颔首:“阁主。”

炎阳殿正东方,十节阶梯高台,巽泽坐在一张巨大的石椅上,一手支颐,一手持着琉璃杯,姿态随意,眼眸微阖,淡淡饮酒,任由众人发挥着天马行空的想象,也不制止。

最后一人来了句:“阁主洗白把自己送上就是最好的礼了,属下这里还有大力丸,可以让阁主凭长久取胜。”

一人鄙视:“看你瘦胳膊细腿的,这大力丸还是留给你自己吧,阁主是什么人,还需要这玩意?你这是在质疑阁主功力。”

那人立刻杏目圆瞪,袖子一卷就待出手:“含沙射影说谁呢,我瘦胳膊瘦腿莫非要吃你家五谷不成?”

“莫非你想打架?来来来,谁怕谁。”一言不合就抽出弯刀,锵一声震响,劲气已灌满刀锋,随时都可以出手。

巽泽喝完最后一口酒浆,又继续往琉璃盏中斟酒,饮酒,淡淡道:“你们继续,打完再议。”

他这一开口,不带任何感情,那两人莫名一阵哆嗦,立刻收势,恭谨退下。

南风抬头,朗声道:“如此神圣之事,岂能随便,阁主说要满城红妆,旷世大礼,召集我们过来就是讨论这稀世之礼,可不是让尔等尽出馊主意的。”

众人交头接耳,能想到的稀世珍宝阁主都不屑一顾,一时也拿不出什么有效的主意,西风垂立一旁,思索道:“不如寻些地上跑的,海上行的,天上飞的……”

巽泽抬起眼眸:“天上飞的?”

西风微微道:“阁主修为已臻化境,不借外物也可揽心中人翱翔于天,但耗费修为不说,且不能纵览山河美景,属下曾见开阳有一物飞隼,就可带人飞上天空,是以上天飞翔并非世人空谈,而是可以实现的。阁主既能设计出航行海上的画舫,若是稍加改良,利用鹏鸟展翅滑翔原理,同样以机关操控,打造一艘赤金莲花飞船,于元宵或中秋佳节携佳人翱翔天地,看尽满城繁华红妆,岂不成就一桩美谈。据说瑶光每逢元宵佳节都是要盏赤金莲花灯的,刚好应景。”

“好主意,此事就议到此。”巽泽倾着身子,示意西风就坐,端详众人,道,“本阁主今日宣布两件事,第一,阁主令牌之一“泽”令本阁主已给了瑶光国主慕容黎,从此慕容黎就是本阁的黎阁主,他之命令即本阁主命令,同样有效。”

众人诧异:“这……他可是瑶光国主,插手天宗之事,那天宗还是天宗吗?朝廷江湖混为一谈,岂不是乱套,请阁主三思。”

“我等皆是不愿受朝廷桎梏,适性而为,意在快意恩仇,追求武学最高境界,阁主怎可又将我等推入朝堂?”

“阁主不可如此儿戏,拿整个黎泽阁冒险。”

“……”

又是一番吵吵嚷嚷,真是一群凡夫俗子。巽泽漆黑的瞳仁,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他可真是讨厌这种朝会,每次都有想杀一两人解闷的冲动。

尽管次数也不多,第一次,宣布他是阁主,第二次,宣布慕容黎是阁主。

南风振声,立刻打断这凌乱的嘈杂之音:“黎泽阁的阁规是什么?”

众人一怔:“忠于黎泽阁,听阁主号令。”

南风:“今日阁主的号令就是听慕容黎号令,诸位要违反本阁阁规吗?”

众人:“属下……自然不敢,但……唉,好歹天宗第一大派,岂可如此儿戏!”

南风:“阁主不也是朝廷的玉衡郡主,哪里儿戏了,若说到儿戏,本阁两位阁主并立,阁主五年才第二次入炎阳殿,岂非更加儿戏。”

“这……”毫无章法。

黎泽阁确实太太太儿戏了……除了儿戏,也说不上哪里不好,反而更能我行我素,恣意潇洒。事事都是阁主亲力亲为,五年未曾有一令,比任何门派都洒脱快意,不止远离战争,还是世外桃源。

“诸位都是接受黎泽阁的儿戏才入的黎泽阁,如今来质疑黎泽阁儿戏,难道不是自相矛盾?”

南风慵懒道,“黎泽黎泽听名字就知道,黎泽阁本就是为黎阁主创办的,诸位入门时不是还端着黎字半月令琢磨这就是慕容黎的黎字吗。”

众人无语:“这……”

蓄谋已久的套路……

若不是有慕容黎,郡主大人早八百年就忘了黎泽阁阁主这个身份,遁世修仙去了,哪还会莅临炎阳殿让尔等见到天颜,甚至黎泽阁存不存在还是未知。

南风继续悠悠道:“方才大家讨论的倾世之礼,黎泽阁就是第一份大礼,大家明白了吗?”

举座哗然,众人忍不住失声惊呼,就这么把他们送了?这太坑了吧!!!

“第二。”巽泽不容他们喧哗,勾起一抹邪魅至极的微笑,“慕容黎是本阁主的人,招子给我放亮点,无论道上混的,还是江湖跑的,若是有人妄想动本阁主的人,不必请示,直接给我剁掉,管他什么天王老子。”

弟子询问:“若是执明觊觎黎阁主?”

“剁掉。”巽泽修长的指尖,一道蓝色光晕默默流动,“慕容黎安好,那是盛世晴天,若不好,琉璃的下场就是中垣的下场,举世皆可屠。”

巽泽的微笑宁静沉着,渐渐归为冰冷,整个炎阳殿变得寒冷起来,就仿佛上古神魔,阖开毁灭之瞳,充满杀戮的残酷。

琉璃一夕被灭,传遍半个天下,让人一想到就忍不住胆寒,就算是武林人士,也不敢直面那样秘魔般力量的屠杀。

巽泽说的是中垣,中垣,包括朝堂的天下与武林的天宗,举世可灭。

他的命令很简单,慕容黎,他的人,不能动,还得护。

慕容黎若有不测,这位神魔会举起天剑,踏着血,踏着火,遥指大地,轻轻吐出两个字:“灭世。”

然后让这个世界顷刻湮灭。

他漆黑的瞳仁,不容置疑。

“属下一切听从阁主安排。”众人不敢再有异议,俯首遵命。

巽泽起身,提着酒盏,走到大殿中央,道:“玉衡人杰地灵,目前本郡主还不想让血腥玷污它,你们安排好自己的属下,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与执明玩一场无硝烟的战争,玩腻了再放他走。”

“阁主放心,演戏还不容易,缺胳膊断腿,瞎眼瘫痪病入膏肓,都不在话下。”

“你那都不叫演戏,我可以现场给执明表演头断喷血,吓破他胆。”

“大伙悠着点,别太过了,我们现在都是得了疫病奄奄一息不能见光吹风快死的难民。”

“那日你抱着天权那个郡侯眼睛一翻,双腿一蹬就断了气,可把人家吓得不轻,演技真是一流。”

“那可不,不过这戏,需要小小的毁掉阁主一些形象。”

巽泽朝着洞口,边走边喝酒:“本郡主风评一向邋遢凌乱,闲散混沌,大家随意,说书唱戏话本,风流残暴弑杀,想怎么编就怎么编,最好让执明听到怀疑人生。”

西风起身,盈盈追来:“阁主留步。”

巽泽顿足,看着西风。乍一看,西风俊秀文弱,有些慕容黎才灭国那时候的影子。

西风恭谨施礼:“属下向阁主讨要见光死。”

巽泽继续静静的看着西风,这样的西风,执明会不会心生怜悯。

西风微微道:“疫病全城蔓延,总要有一部分人是真的病了,如此才不至于让人看出端倪,属下是最能接近执明的人,疫病在属下身上显现,最能让执明信服。”

巽泽淡淡道:“见光死不是那么随便玩的,你可知后果?”

西风垂目:“属下深知其烈性。”

“好。”

巽泽掷出一个瓷瓶,扔到西风手上,“若是痛极,就服下解药。”

“多谢阁主。”

……

西风撑起油纸伞,步履维艰,从祭台的废墟中走出,在黄土尘雨中,脸色苍白如纸,宛如大病已久,随时可能陨落于风雨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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