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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 章 千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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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属理应护卫主上,王上也是你们的阁主,难道黎泽阁有所不同?”

“确实不同,朝堂是听从君主之命,护卫君主周全。江湖向来以强者为尊,门派只遵守派规,传承百年道义,并非完全听从掌门人之命,要做一派掌门,就必须有能力保证每一位弟子周全,故而才会有人愿入天宗,愿意加入第一大派,无非就是寻一强大之人做护盾,勤学武术,闯荡江湖可快意潇洒。所以我们才是需要阁主保护的弱小。”

“……”

“两派相斗,哪有弟子站出来让掌门人先跑的,都是在紧要关头时掌门人威风凛凛出场,一拳一剑以身相挡,大喝‘何方妖孽,敢伤我门中弟子,看招。’戏文不都这样唱。”

“……”方夜噎住。

“所谓仗势欺人仗的就是天下第一的势。江湖上的常态,门派或许百年不变,掌门人并非一成不变,日常更换历来是家常便饭,谁赢了谁有能力保护弟子谁就可做老大,成为一门之主。除非例外……”北风玩弄着小白鸽,看着方夜,悄咪咪道,“告诉你个秘密,我们郡主的阁主之位就是赢来的,他还放言,谁若能打赢他,取了他手中令牌一样可以做阁主,间罕见,必定价值不菲,得值不少钱。”

醉翁之意不在酒,方夜才不信他的鬼话,直接切入正题:“若是你需要钱,多少都可以出,你的钱庄也可以开到瑶光王城中去,朝廷特批设立的民间地下钱庄,前提是,金主。”

金主,就是瑶光的国主,金矿的主人。金主生则钱生。

“你用金钱侮辱我。”北风一把放飞鸽子,扶上方夜,笑得花枝乱颤,“但是我喜欢,这样的侮辱再多来几次。”

果然是见钱眼开,突破下线。方夜不太适应他的热情:“你……应了?”

北风:“这个例外就是黎阁主,不需要比试就能进门。”

进门?这个说法总有点……耐人寻味。方夜蹙眉:“因为玉衡郡主的强大让诸位也得臣服王上?”

“不,其实郡主是玉衡的光,是我们的神,神永远为神。”北风放开方夜,将目光投向墨云翻滚的夜空,带来一丝惆怅,“黎阁主是郡主心中人,即便郡主没有给过我命令,我也知道黎阁主不能有事。我无法想象郡主若是失去黎阁主的后果,神若一念成魔,就是血雨腥风,会让整个中垣沦为炼狱,到时候我的金钱梦就会泡汤。”

他收回惆怅,幽幽看着方夜:“我不是危言耸听。”

白骨支天,血海没地,会因一人成谶。

方夜猝然一寒,从北风的眼中看到了炼狱末日,他转开目光,道:“我说的保护除了生命安全,还有其他,想必你知道,执明国主一直对王上有……那样的心,而王上,最是重情。王上已然进了黎泽阁的门,想必你们真正的阁主也不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北风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两人曾经是何等交情,若当真断了,岂不是太过无情,郡主所求无关其他,只盼黎阁主一生顺遂。”

方夜眸中有些怨念不甘:“无情也好,有情也罢,执明一而再再而三犯我瑶光疆土,王上念旧,妥协忍让,可问过我瑶光子民手中长枪答应与否。我唯愿我瑶光王上永远是瑶光的王上,不做他国之臣,否则,瑶光将会失去存在的意义。”

“你放心。”北风立刻心领神会,凑近方夜,悄声道,“你可知我家郡主下的真正命令是什么?”

方夜自然是不知道的,摇头。

“慕容黎是郡主的人,无论是道上混的,江湖跑的,庙堂供的,若是有人妄想觊觎郡主的人,不必请示,直接剁掉。”北风妖娆吐气,一字一字轻轻道,“包括执明。”

他的神色让方夜两腿瞬间抽紧。

方夜…………

王上怎样都不可能杀执明,玉衡郡主也知道这一点,还下这样的命令,所以……

剁掉?剁的是哪里?

无论剁的是哪里,有这位瑶光的玉衡郡主在,执明想动王上的机会必然微乎其微。

那,就放心了。

玉衡的无法无天大约就是天权的克星。

对付王权就得选择藐视王权之人,不是吗?

“我一直有个疑问,执明犯了玉衡,为何诸位看起来,没有家园被占的恼怒怨恨?”

“你细细琢磨,侵犯玉衡的这场游戏,执明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谁才是最终的受益者?”

……

佐奕并没有说谎,慕容黎的真正目的地是九皋坡,就是婴矦族部落守护的神剑力量,天权的斥候也证实了这一点,慕容黎大军驻扎又原山脉,围着九皋坡,即将采取下一步行动。

想要阻止慕容黎入婴矦部落那个位置开启神剑,只有立刻与慕容黎会合。

执明没有耽误,草草看过地貌图纸,率领天权精兵,穿山越草原,再有百里就可抵达又原山脉入口。

经过这片宽阔草场的时候,如慕容黎所料,执明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强的一支骑兵的阻截。这支军队来势汹汹,一出现,就如流星飒沓,风火急弛,天权军还没意识到骑兵是从哪里而来,骑兵就将他们整齐的队伍撕裂得四分五裂,在队形中横旦了一道巨大的口子,势如破竹,直取中军。

他们如飞一般,宛如身经百战的幽冥骑士,凭空出现,没有任何敌人能打败他们。

这波骑兵,人数不多,却个个皆身法鬼魅,武艺超群,纵行十里,飞马走壁,全是以一敌百的修习高手,凭借战马奔腾之势,杀天权的虾兵蟹将,如割草芥。

片刻之间,足足有五百多人被割喉秒杀,鲜血飞溅,覆盖了青青草场。

天权兵如何见过此等高手,吓都被吓傻了,哪里还存有斗志,惨叫着,慌乱护主后退。

疯狂的杀戮展开。

骑兵在草场上发挥了最强的优势,他们踏马纵身,飞舞在空中,剑身长鸣,交织成一张凌厉的剑网,网到之处,只留下残肢断臂,满地血腥。

天权兵猝无防备,实力悬殊,奋力迎接着,不断有人倒下,在这个猩红而疯狂的傍晚,无数生命被收割。

执明在秦戈的保护下,与骑兵拉开了几十丈的距离,他能听到身后不断传来士兵们凄惨的叫声,他倚为精锐的部队,正在一个又一个减少。

执明怔怔的看着战场,看着修习之人剑气纵横间又是几批士兵倒下,看着这种他无法匹敌的力量,心中的悲怆永无止境,几乎连手中的星铭剑都握不住。

他混吃等死,在天权王城中养尊处优惯了,从未想过外面的世界早已翻天覆地,外界的人早已脱胎换骨,这些,都是他不可能战胜的力量,一如凡人对上修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惊恐就戮被诛杀。

地上凌乱的尸体,刺激着执明的热血,他忽然想到被他关在中军中的佐奕,他会遭到骑兵突袭,都是拜佐奕所赐。

果然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抬手,一件又一件,将他身上那笨重的玄色铠甲去除。

缓缓的,执明跨上了黑马。

王者气势,慢慢的从他身上显现,就像一缕暮光,在黑暗中茁壮绽开。

“战,天权没有懦夫,只有勇士。”

黑马,朝中军飞驰而去,星铭剑,在执明掌中耀出凌厉的冷光,他必须用他的王者之剑替那些被屠杀轻贱的生命讨回不败的气节。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天权儿郎的生命在这里终结,他怎么带他们出来的,就应该怎么带回去。

佐奕必须死,这批骑兵必须死,哪怕付出君王的生命。

得到执明的号令,颓败的天权士兵受到了感染,血脉沸腾起来,在草原上炽烈燃烧,以血肉之躯,与鬼魅骑兵展开殊死拼杀。

士兵掩护下,执明以最快的速度冲到关押佐奕的中军阵营,一个漆黑的影子闪过,飘出阴森的笑声,就在执明的面前,跃上囚车,抓住佐奕头发,手中弯刀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绕佐奕脖颈划了一圈,然后,这颗头颅就被他提在手上,甚至没来得及惨叫。

“出卖族长,就该身首异处。”

血珠滴得囚车处处猩红,那人提着头颅,盯着执明,阴笑着,染血的手指缓缓划过自己的咽喉,然后猝然消失在暮色中。

鲜血,从佐奕脖颈切口处飙出,这具躯体,一寸寸委顿下去。

血液,飞溅到执明脸上,尚有余温,执明的心,却在寸寸冰冷,脸上浮现出了惊恐。

然后,低头呕吐,似乎连心都要呕出。

场面过于血腥,饶是他也曾手刃过威将军,也没有这种直击心灵的恐怖来得恶心。

随着那人的消失,正在厮杀的骑兵似乎得到某种秘令,踏着满地血腥从战场上鬼魅般撤出,也消失在暮色中,撤离得干干净净,只留下遍地天权兵的尸体。

他们仿佛是从冥界里飘来的幽魂,吸够一顿饱血,又飘回来处之地。

霎时无影无踪,不留下半点蛛丝马迹。

执明僵立在满地死尸中,看着佐奕躯体留下的那滩碧血,脸色惨白,久久不能移动。

……

将台之上,裹在族长宽袍里的壬酉,在最后那缕暮色中,举杯,遥祝血色战场。

一切都会按照他已经划定的布局前行,没有一丝偏差。

……

入夜,雷鸣电闪,雨急风骤,污血遭雨水冲刷,流去深洼之地,在草原上汇聚成一滩滩巨大污秽的创口。

执明的眼睛,一直都没有闭过。

无论是谁,遇到这么可怕的对手,想必都会寝食难安。

那人离去时血手指划出的那个手势,就是警告,也是示威。

万军之中取佐奕头颅如探囊取物,执明只庆幸,当时那把弯刀的噬血对象不是他。

战争带来的残酷与恐惧让执明感到疲乏,无力,焦灼窒息。

那群鬼魅此来目的是取佐奕的项上人头,那么,佐奕对他说的话多少有七分是真的,婴矦族得到天权兵赶往九皋坡的消息,知道佐奕背叛,引敌深入,故而阻截执明,杀佐奕,以灵巧诡异的身法震慑天权兵,让天权知难而退。

想到这里,执明才落下的心一嗓子又提了上来,再也不能平静。

他的军队赶往九皋坡,欲与慕容黎会合,在对手看来,他就是慕容黎的援军,所以这支骑兵阻截他的真正目的,就是断慕容黎的援军,而那个从咽喉划过的手势,示威的意义,是慕容黎咽喉。

这些鬼魅之人,让执明感到恐惧,更恐惧的是,他们真正对付的是慕容黎,一定给慕容黎定制了连环杀局。

整个九皋坡中,有多少这般身法鬼魅之人?

执明来不及过多犹豫,迅速召集各将领,冒雨而行。

他必须要用最快的行军速度奔赴慕容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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