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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 章 春风十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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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巽。”

巽泽跳得猝不及防,溅开一大朵蓝色幽莲,人就没了踪影,慕容黎紧急喊了几声,竟然毫无回应。

巽泽胡闹惯了,慕容黎本想随他,但这一汪蓝色池水是比黄金还珍贵的参血炼制凝成,相当于十方大补丸的十倍药效,无灾无病泡进去,会补得七窍流血,神识抽疼。

就算巽泽神功盖世,长时间浸泡,也必然爆血。

慕容黎吃过一次亏,不敢贸然往里跳,急道:“阿巽,那是参血,药性猛烈,不是你能承受得住的。”

幽蓝寂静,连一丝水波都归为沉寂。

慕容黎心中忽然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沉痛,不知因何而生,哑声喊道:“阿巽,我都依你,别闹了,快出来。”

血丝突然在幽蓝中绽开,洇出一圈红色旋涡,刺进慕容黎眼中。

这一瞬间,他感到一阵恍惚,好像他越要抓紧的流沙突然从手中散尽了,连微风都能把大脑刮得生疼。

正在他准备跳进去的时候,波光潋滟,荡出涟漪,巽泽从幽蓝中笑眯眯的爬了出来,却在慕容黎不曾觉察到的瞬间,通透的眸子中闪过一丝哀伤的迷离。

“你吐血了?”慕容黎扶住他,关切道。

巽泽只是笑道:“参血果然药性猛烈,我好像被喂了十颗大补丸,撑不住,在

他擦净嘴角残留的血丝,慕容黎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他猛然抱紧,听得他轻轻道:“阿黎,君无戏言。”

慕容黎心底的惶惑,在巽泽有些冰冷又温暖的怀抱中渐渐平静:“你不拿参血开玩笑,我也会依你,若当真七窍流血,岂不是不值得?”

“值得。”巽泽咬着唇际淡淡的血痕,附在慕容黎耳边,追逐着他凝脂光滑的脖颈,恣意吻了下去。

“能让你安好,什么都值得。”

他的吻,是欲望,却又不仅仅是欲望,就仿佛无心坠落在红尘中的仙人,孤独而彷徨,沉沦在风雨摧残的命运中,只为了寻找一点温暖的慰藉。

慕容黎,就是那一点温暖。

他喃喃吟道:“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恣意的吻在颈侧缠绵,纠得心底一片凌乱,慕容黎仿若魂牵,不知是不是错觉,那话有些悲戚,不禁问道:“怎么了?”

巽泽的吻并没有掠夺什么,在慕容黎颈侧沉沉叹息片刻后就放开了,转变为一个灿烂的笑:“阿黎很好,总是让我爱得无法自拔。”

他转身,拾起慕容黎衣物,迅速穿好,又把晏翎为他备的盛装替慕容黎更上。

见他还是要换衣衫,慕容黎没说什么,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穿自己衣衫,只觉得这作风犹如稚童让人忍俊不禁。

巽泽看着盛装潋滟,雍容华贵的慕容黎,情不自禁把红袖遮在慕容黎额角,仿佛遮了一块红幂。

慕容黎不知道他要作甚,正想拂开袖袍,却听他道:“晏翎去接我的时候,为了不让他看出端倪,我就是这般给自己顶了一块红幂,本想让阿黎亲自来揭,却被晏翎破坏了。”

“原来红幂遮面的朦胧意境更让人情难自控。”他缓缓将手扬起,就仿佛轻轻揭开红盖头,认认真真看着慕容黎,“阿黎,你说以后跪天相拜时遮了面,会不会更有仪式感?”

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倒也无伤大雅,慕容黎微笑:“你若觉得好,就让司礼监在礼制上增加这么一条,普及到民间去,不失为一件乐事。”

巽泽深邃的眸子眯成一条线,笑容增了起来:“可若王上不以身作则,臣民如何效仿?”

其心昭昭,慕容黎岂会不知,缓缓道:“你我已拜过天,祭过祖,断然不可能有重拜之理。”

“可我那个时候人事不知,是阿黎你一个人拜的。”

“那也作数。”

“我不作数。”巽泽脸上露出一丝哀伤,“能与阿黎进相携,退相守本是我人生旅程中最重要也最期待的激动时刻,不想你趁我人事不知的时候占我便宜,变成了我心中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死不瞑目。”

“本王想着你死不瞑目,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就能凭借坚强的意志力活过来。”慕容黎狡黠一笑,“本王并未算错。”

想到曾经的死劫,巽泽沉默不语,不知道想什么,慕容黎拉起他:“都过去了,我们还活着,走吧。”

巽泽默默跟着慕容黎,突然道:“阿黎……”

少年无忧,他初见他时就是这般唤了一声‘阿黎’,一声阿黎穿透山风,破碎轮回,守着天边梦,护着心里人,山高海阔,像梦一场。

“你是君王,君王能有很多选择,不必一生一世一双人。”

风声寂静,寂静得让人心碎。

寂静中,慕容黎无声的叹了口气:“你不作数,我却认定了。若阿巽愿为我顶红幂,让我亲自去揭,再次昭告日月,三拜相携弥补你的遗憾,也不是不可以。”

巽泽怔了一下:“阿黎,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这个意思,此生除了阿巽,没人有资格与我相拜。”慕容黎不容置疑,坚定道,“但是我们要去灵山,让你师父师祖见证。”

巽泽静静地看着慕容黎,内心一阵抽搐,灵山在天之边,海之角,除非御剑,凡人是到达不了的。

如今的他,灵山,更是遥不可及。

慕容黎握着巽泽的手,将他拉得近了一些,心里感受着轻微的刺痛,巽泽脉搏的跳动,是垂死的苍白,是那次他抱着他感受到的无力。

这道孱弱,弱到两人都不忍谛视。

是因为寒潭中的缠绵,令他的功力都退化了吗?

可他记得,他没有……

不说,便不问,才是最懂的尊重。

“武林大会结束,一定已选了盟主,晏翎的死讯还没传开,想必这一干人等会带着盟主再来复仇,若是与我们碰个正着,不好抽身。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慕容黎紧紧拉着巽泽,不忍再放开丝毫。

他不知道若是再次放开,可否还会有相见之时?

一滴泪水,缓缓落于风中。

半日的路程,赶到城里最好的一家成衣铺,慕容黎虽说是天皇贵胄,曾经也漂泊流浪,风沙,荒原,布衣,陋室,残食什么人间苦难没经历过,即便后来坐在权利顶端,威震四海,对吃食住行也不挑剔。

最好的东西,只是想给巽泽。

他拿出一枚小小的印章,盖在掌柜开出的收据上,买下了铺子里所有蓝色红色的衣服,两人各换一身,其余全部让掌柜打包。

慕容黎私心不想让巽泽与濮阳卿再有纠葛,先前在水云间包下的凌霄阁自然是不去住了,两人也不能扛着一堆包袱闲逛,正自思索该寄往何处。

掌柜眼力见可不低,遇上这样的大主顾,直笑得合不拢嘴,殷勤道:“公子莫非在愁住所?”

慕容黎道:“有没有既安静又靠海,在二楼栏前,可以一览朝阳落日余晖将整个海面渡上一层金色的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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