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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六一.嬗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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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悲观的他其实已经窥知了结果--

当亲眼看到持续发作的花瓣红痕艰难地远离了掌缘交界,并最终停留在阴郄之穴时,他明白了,真相果然是他所料中最坏的那种。

不过,这也未尝不代表着全新的可能。

阴影的存在,意味着相对之处必有光明。

立在钧天殿的阴翳中极目远眺,霞光给后方的连云峰镀上了一道金边,昂霄耸壑的坚韧与朱紫一色的柔和毗连参互,便是丹青圣手也勾勒不出十之一二。

江朝欢驻足半晌,远处已是烟笼雾锁,将大殿的轮廓描绘得愈加清隽。只见大殿戗脊上的一排吻兽中,间或停着几只小雀。殿门大开之时,它们受惊振翅,渺入云海,恍惚间仿佛是石雕的脊兽活了过来,幻化成仙。

十五年前,第一次站在钧天殿门外的他也是同样的心境。

当时的他就已经知道:世间的这一切美好,都与他再无关系了。他此后的人生,只会像那留在屋顶的脊兽,永生永世困在方寸之间。无论那所谓的复仇,是成是败。

但有些事,他必须做。

这是他活着的意义,是他的使命,亦是他的宿命。

沉重的门轴声渐乎压抑下了心脏的悸动。他按了按手腕处的筋骨,走入更深的阴影。

……

木门老旧的“咯吱”声中,门扉重新掩上,谢酽踏入了那个熟悉的小院,明丽的日光描摹出一座精致的小屋。

“姐姐!”

只见轮椅轧过门槛,姐姐的身影出现在屋前,后面是推着她的谢醇。

“醇弟!”

短暂团聚时的破碎片段浮光掠影闪过眼底--

那天夜里姐弟三人大醉方休,醒来时,又只剩了谢酝谢醇两个。

自此一别,匆匆半年,物是人非。

此刻,两人眼中浮现出极大的惊喜,但随即黯淡了下去。谢醇张了张口,一声“哥哥”终究没能叫出。

默然半晌,谢酝平静开口:“想吃什么?炒竹笋、南瓜粥,可以吗?”

“……嗯。”

见谢醇转身钻入屋子里,谢酽笑了一下,跟进了厨房,“今天我来吧。”

接过竹笋后,谢酽却一动不动,仿佛被这颗竹笋冻僵了。

“你……你怎么了?”谢醇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我在想,竹笋原来还有皮的?皮还这么硬?”

“呃,是啊。”谢醇愣了半天,把案板上的刀递了过去,“所以要削皮的。先剁掉根,再顺着划一刀,这样,然后旋转着把皮剥开……”

他自然而然地凑了过去,指导着谢酽把那层厚厚的外皮去掉。两人手忙脚乱了半天,终于露出了里面玉白色的笋肉。不知何时,谢醇脸上那种拘谨的尴尬已经消散。

“这笋衣这么硬,恐怕都能杀人了!”谢酽又拿起颗竹笋,把那尖端朝着谢醇的脖子,作势欲扎进去,谢醇夸张地往后一仰,兄弟两人笑闹成一团。

“不是恐怕,是真的能杀人哦。”

谢酝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两人都吓得一哆嗦,差点把竹笋摔在地上。

回头只见谢酝推着轮椅近前,将手里的竹笋一抛,尖头朝上,故意眯起眼睛用阴森森的声音说:“听过雨后春笋吗?当竹笋蓄力数月破土后,只需一天就能长出两寸之高。若把人绑到上面,竹笋几天就能穿透人体,在人饿死之前就……”

谢醇又一哆嗦,忙掩住耳朵:“别说了,别说了,今晚又要做噩梦了!”

由于不良于行,从小谢酝无聊的时候就只能看书。她看过的书比任何同龄人都多,尤其爱看一些怪诞奇诡的民间传说,因为可以用来吓两个弟弟。

小时候谢醇和谢酽的噩梦就是被姐姐抓去,听她讲故事。每次被逼着听完,两个人至少吓哭一个。

那时父亲还要他们比赛,谁听完不哭就奖励他少上一次早课,这也是两人宁可被吓得夜里睡不着也不逃走的原因之一。

可惜父亲过世后,姐姐常年住在别院,再也不会给他们讲山魈喷水、画中人杀人、野狗化形了。

此刻,久违的异志故事已不会再令谢酽脊背发寒,因为,这欢声笑语的团圆已是世间最温馨的场面,而真正的恐怖,他早已切身领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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