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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生死不由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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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这老太太换上一副慈爱口气做糖衣炮弹,便晓得她是一个向来会变脸的,但是这变脸速度太快,是个人都晓得她的居心叵测,何况唐敏。

唐敏冷笑两声,不再多言,手里头暗暗聚力。

我看了越王爷一眼,他脸上半点都没有惊讶,我一下子懂了,也总算明白了他为何大敌当前还敢在一旁袖手看戏。越王爷和唐敏的这场联手,原来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一个内应插进了唐老太的谋逆大案里头搅局,而越王爷则只需要一动不动,只等着一场别开生面的狗咬狗大戏。

唐老太也不再多说,不过她到底道行要比唐敏高上不知多少倍,唐敏在暗自蓄力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她早已经继续好了气力,不等唐敏出招便直接窜身而上,把枯爪子按到了自己孙子的脑瓜子上。

嘭得一声巨响,下手半点没敛着力道。

我吃了大惊,可略一思索也想通了,便朝着身旁越王爷说道:“看来唐老太真的是油尽灯枯了。”

越王爷回我道:“不然也不会千方百计地要夺人身子。”

唐老太这发了狠命的一招,只为最后一搏,想占了自己亲孙子的年轻身子东山再起。弧度不食子,何况还是隔代亲。

我与越王爷相视地笑了两下,那笑容里都有几分惨淡,许是人伦道德在前,看到这般骨肉相残场面,到底是对他抱了几分可怜心思。

唐敏直面迎着唐老太的攻势,遇刚则刚地面上摆出了一副狠辣模样。

可他手上的力道却一下全给撤了回去。

唐敏也不知道生了什么心思,拿头当盾牌,任由唐老太的爪子给拍在头顶,可他也不是有铁头功的主,硬生生接下了招式之后,脑门额头上青筋跳跃着跟显现出了渔网的密布线,他似是大痛,闷声暗喝了一声。

我惊异之余,仍不出大声骂了一句:“唐敏你疯了!”

唐敏低沉沉地笑了起来,从闷闷地笑直到最后朗声大笑,边笑边从腰间骤然掏出了一把小刀,对准自己心脏位置狠狠戳下去。

我一愣,认真地擦了两下眼睛再看,没有错,唐敏这个变态,确实是在拿刀干捅自己心窝子的蠢事。

他活腻歪了吗?

唐敏此刻的声音已经有点偏向老年人,带着五分沙哑十分难听,他悠悠地朝唐老太开怀笑着说道:“如此,你是不是就能死了?”

我瞧见那唐老太的心口赫然也流出了汩汩鲜血,她似乎是不敢置信,以至于没了其他力道去关注旁的事儿,那只按在唐敏头上的爪子忽然就松了力道,两只手狠狠死命握住了心口位置,还在妄图止血。

唐敏轻松地拔了胸口位置的刀,弯身吐出口血,露出了通红的牙齿嘲讽地笑道:“老祖母,您与我说过,在换魂时候万不可大意,吾魂即汝魂,汝身即吾身,我这幅身子金刚不坏,那您这副垂垂老矣的破身子,还可能经受得住我这捅心口的一刀啊。”

唐老太当然经受不住,估计不光是身子经受不住,心理也没承受住,自己身边最倚重的亲孙子边嘲讽边叛变,心理与身子俱损。

“你这一刀,害了我命,你命也保不住!”唐老太怒叫道。

唐敏好以假睐地仔细端详着刚刚插进心口的那把刀子,阳光下的粼粼幽光,瞧着都让人心泛寒意。

他对着他那把刀子笑了下,又扭头朝我笑了下,那笑里头有诀别的意思,我也的确瞧见他一扬刀子,又在自己心脏位置再戳进了一刀。

我撇了脸颊,不忍再看,没错,看来他确实是活腻歪了。

唐敏大声斥道:“把脸转过来!”

我下意识地明白他这是在叫我,可我就是不愿意转头看他。

“唐垂珠!”他直接叫了我名字,“你给小爷把脸给扭过来。”

我就是不扭头,不光不扭头还要嘲讽他道:“你是什么东西,还敢指令我?”

原本护我跟护犊子似得越王爷,此刻却哑巴似得不发一言,我瞪了他一眼,想步子动动挪到他身后去,可他却再挪了两步,把我的身子给露在了唐敏的眼前。

那边的战局已然停滞,唐老太跪倒在湿润的泥地里再没爬起来,就只拿双手捂着心脏地方的伤口,仿佛多说一句话都要多喷出几盆子血来。

唐敏到底是年轻力壮,还能站在原处大声嘶吼:”你若是还想让她安稳活下去,就得让她自己面对血腥!”这话明显是对着越王爷说得。

越王爷看着我,不发一言,但他那双裸露在外的眼里头已经有了动摇。他这态度让我心里多些疑惑,我一个要在内宅王府里头掌家的妇人,我做什么要面对血腥?

“他说得对。”

越王爷忽然张了口,低低地缓缓地像是忍耐了剧痛似得跟我说道。

“他说得对。”

越王爷又重复了这么一句,好像是在用这句话为自己鼓劲打气,他长舒着叹了口气,板住了我的身子,让我强行对着那边战场。

唐敏见我被转了过来,又是露了血齿朝我开怀着大笑,胸口那柄刀子,进进出出已经有了个来回,他还偏不过瘾似得,再出手拔了它,又狠命地对准了那同一个伤口插进去。

不光插进去还捣药似得搅了搅,碎成泥的皮肉跟着浓稠如浆糊的血小泉眼似得流了出来,当真是恶心。

唐敏是真能忍,唐老太糟老的身子却根本受不住他这般惨绝人寰的刑罚,粗了嗓子仰天惨叫了一声,骨架跟被抽了似得瘫软了架势,她颤抖得抬手,指着唐敏恨恨地说不出话来,只一个劲地憋着一个字,叫了又叫。

她道:”你!!你!!!!”

唐敏一步三晃悠地走到了唐老太的身边,又从自己胸口把那柄用了不知道多少次的匕首给拔出来,溅了唐老太一脸的鲜血。

唐敏虚弱地在她面前嘚瑟,他轻轻说道:“祖母,慢走。”说吧,手上的匕首转了方向,不走自己的心窝子,高高地被抓着抬起,唐敏手一松,那匕首就跟弓箭似得直接穿透了唐老太的脑壳。

鲜血跟包在猪泡里头似得,尖锐的钢针一扎,烟花炸裂似得扑头盖脸糊了一脸。

唐老太双目里的精神头是彻底散了。

死不瞑目。

我胃里头翻涌不惜,这场景看得,但凡是个人夜里头都得做了噩梦。

唐老太那具苍老的躯体晃悠了两下才朝后仰倒,她这一声,当过关中圣女,做过一品诰命,如今穿了冠服而死端得体面,也算能称得起一句巾帼枭雄,不过如此下场,也不知在地狱里是不是要为自己不忿。

这种执行死亡的过程实在漫长,我看唐老太太的尸体看了半晌,看得确定了这尸体不会再有任何动弹的动作了,才敢出声问旁边的越王爷道:“唐老太,这是,这是死透了吗。”

越王爷这个百事通,只往那尸体上看了一眼,便笃定了回复我道:“死了。”

于此同时,唐敏那边大喊道:“死了!”

这一声大喊倒是把我和越王爷都吓了一跳,唐敏吼了一声之后慢晃晃地站了起来,悲戚道:“都死了。”

他低了声音,忽然就低低哀声地哭起来:“就我一个人,就我一个死不了。”

我心头一下就软了。

生不如死,求死不行,也是人间凄惨剧目。这个表面上看似变态神经的男子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叫他这般义无反顾的求死?

越王爷拉着我过去,想把他给扶起来,想来越王爷知晓得多,哪怕是这人坐下了多少不可弥补的错事,也叫他难得得心生一丝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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