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迁徙太行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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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九师骑兵团经过长途跋涉、风餐露宿，于一九三九年四月到达了山西黎城县。一路上，金昌盛变得少言寡语、抑郁寡欢。他的眼前时常浮现出邓小平政委表情严肃策马奔腾的场面，时常浮现出梁俊亭团长煞白着脸、脖颈上青筋爆出地挥起马鞭抽打那两个唱野山歌的战士的场面，他不由得想起战士们的种种表现，他的心中隐约升起一种难以名状的预感。由于一段时期以来战斗不断，部队分散，上级对下级的管理鞭长莫及，从而滋长了一些战士的不良习气，有的刁钻粗野，有的流里流气，有的居功自傲，有的自由散漫，总之，他觉得有些战士真的太不像话了。因此，他预感到八路军的首长们要对自己的部队好好地说道说道、好好地整顿整顿了。

金昌盛没有特异功能，是他对事物的发展有了一定的预见性。现实正如金昌盛预感的那样，部队刚站稳脚跟，刘伯承师长、邓小平政委就随即下达命令，就地安营整军。

邓小平政委亲自主持召开全团大会，会上表扬了部队一年多来的英勇表现，肯定了战士们在开辟冀西、冀中和冀南根据地斗争中的成绩，称赞骑兵团不愧是抗日主力团队，不愧是受老百姓欢迎的平原铁军，但同时也指出了不可忽视的许多问题，特别强调了在个别干部和战士中存在的流氓习气、军阀残余、本位主义和个人英雄主义等极其严重的问题。

邓政委阐明了整军的意义，强调了整军的必要性。邓政委用他那纯正的四川话讲到，“这次整军，就是要着重反对流氓习气，反对军阀残余，反对本位主义，反对个人英雄主义；号召大家坚决同不良倾向作斗争……”

然而，什么是“流氓习气”？什么是“军阀残余”？什么是“本位主义？”什么是“个人英雄主义？”怎样和“不良倾向作斗争”？战士们一时弄不明白，一个个像从棉花地里钻出来的一样，懵头懵脑儿的。于是，师政治部的几个做思想政治工作的同志开始启发：比如，唱野山歌呀、讲荤段子啊，这些就是流氓习气；比如，开小灶呀、踢人屁股啊，这些就是军阀残余；比如，遇事总是站在自己的本位出发呀、追求个人利益至上不顾全大局啊，这些就是本位主义；再比如，打仗显威风、逞英豪、耍江湖、卖弄不要命，等等等等，这些就是个人英雄主义。具体地说，这次部队在迁徙太行山的路上，几个战士唱野山歌、讲荤段子就是流氓习气的表现；梁俊亭团长用鞭子打人就是军阀残余的表现；王振祥政委不请示政治部和上级首长擅自攻打土匪陈玉怀就是本位主义的表现；金昌盛在战场上显摆硬气功赤膊上阵、用肉体对付拿枪拿刀的敌人就是个人英雄主义的表现……

大伙对这样的解释十分不解，纷纷在私下里议论：唱野山歌、讲荤段子又不是调戏妇女，怎么算是流氓习气？梁俊亭团长用鞭子打的都是犯自由主义的战士，发脾气也是为了部队的纪律，怎么算是军阀残余？王振祥政委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打仗机智勇敢、足智多谋、力除顽匪，怎么算是本位主义？金昌盛会气功，吓退了敌人自己却没有受伤，怎么算是个人英雄主义？

金昌盛对这种说法更是疑惑不解，他发牢骚、说怪话，“什么个人英雄主义不个人英雄主义，难道八路军战士不当英雄还要当狗熊吗？打仗打得就是个拼劲儿，打仗打得就是个不怕死的精神。消灭川崎太郎那一战，耿营长不是还夸奖俺们的做法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吗？八路军上上下下都知道，陈玉怀这个坏蛋早就该杀了，没想到让俺们抢先收拾了这个坏蛋，是有些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