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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教头目在山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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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净没有避讳这个话题:“我母亲是舜华人,严格来说,我是舜华人带大的。”

刀疤脸有些尴尬:“那……至少是在汉人周围长大的嘛。你父亲确实干过一些事,但也不能怪到你头上不是……哈哈哈哈哈……”

众人的目光都焦距在那刀疤脸上,心道这人怕是没有脑子,哪壶不开提哪壶,还哈哈哈,哈你个姥姥。蒲净的父亲是当年带着舜华人屠戮偃师城的叛臣,这么大的新闻,全乡几人不晓得?刀疤脸刚才说话的时候显然忘了蒲净和这件事的关系,现在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

晏清嘉冷不丁道:“这和在不在汉人周围长大有什么关系?”

蒲净沉默了一会儿,竟然朝刀疤脸笑了笑:“这位兄弟莫慌,大家都有不会说话的时候。”

晏清嘉怒其不争,不好当面发作,所以一句话也没说,离开地窖一个人窝火去了。

蒲净余光瞥见他离开,面带歉意地道了句“失陪”,追了出去。

地窖与地面连通的出口有若干,晏清嘉从其中一个爬上去,发现自己在灶房,眼前雾气缭绕,弥漫着谷物的清香。

忽然蒲净紧跟着钻了出来,问道:“三弟不会生气了吧?”

晏清嘉说:“没有。”

蒲净问:“那为什么突然离席?”

晏清嘉道:“这帮人着实忘恩负义。”

蒲净摇头,“没那么严重。”

晏清嘉只顾说:“这些日子,二哥是如何和赤奴作战,如何接济他们的,他们心里难道不清楚吗?非但无一句感谢之辞,竟然还反复揭人伤疤——这还不算忘恩负义吗?”

蒲净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也无妨,实事求是嘛,我父亲……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晏清嘉:“……这不是实事求是的问题。你听他都说了些什么?什么‘恨不得杀光舜华人’,什么‘你好歹也是汉人周围长的大’——这是种族歧视!”

蒲净皱了皱眉:“……他可能只是不太会说话。”

晏清嘉道:“你惯是把人往好的想。”

蒲净拍拍他:“行啦,我都没多想,你就别替我操心了。”

晏清嘉被一句话噎了回去。

他绝不仅仅是为了蒲净操心才反应这么强,还因为刀疤脸所说的话,确确实实令他厌恶。可蒲净把他的恼火归结于关心自己,他反而不好意思再追究了。

蒲净对晏清嘉撒了谎。

他并不是不介意刀疤脸的话,只是从小到大,类似的话他听得太多。如果每听到都要怒一怒,恐怕早被气死了。

母亲告诉蒲净(以下内容已翻译成汉语),如果有人骂你,你就对他笑,笑着笑着,他就骂不出了。

是不是很心灵鸡汤?可我们的净公子,非常喜欢心灵鸡汤。

晏清嘉道:“二哥自己把握,别任人欺负就行。”

突然背后传来井盖被掀开的声音,两个人回头一看,山鉴不知什么时候也出来了。

晏清嘉问:“大哥怎么也出来了?”

山鉴道:“你们离开也没打招呼,我出来看看。没事就好。”

蒲净笑道:“劳兄长费心。”

山鉴有些不安地看着他:“刚才那些人口无遮拦,二弟别往心里去。”

晏清嘉说:“我倒希望他稍微往心里去一些。”

蒲净没理他:“……兄长说的是。”

山鉴点点头,脸上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蒲净看出他神情有异:“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山鉴点头:“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们,可担心你们听了后责怪大哥,所以迟迟不好开口。”

晏清嘉道:“只要不伤天害理,有什么话在兄弟面前不能说?”

山鉴道:“我想去幻塘苑学魔法。”

幻塘苑,坐落于玄冥国京城偃师,乃朝廷钦办的最高魔法学府。

山鉴继续道:“从前一心只读圣贤书,没意识到魔法的用途,直到赤奴侵入山阳我才发现,四书五经根本救不了百姓。”

晏清嘉道:“大哥在后方赈济灾民,兴办义舍,这就是救百姓啊。”

山鉴摇摇头:“还记得我三人结拜时,立下的两条誓约么?

晏清嘉和蒲净皆愣了一刻。

两条誓约,一曰同生共死,二曰为生民立命。

山鉴有些惭愧地笑道:“赤奴来时,只能赖贤弟对敌,自己躲在后方。我这做兄长的,既不懂魔法,又不通仙术,这两条誓约,一条也做不到……”

蒲净安慰道:“兄长无须自责。那刘关张三兄弟,不也是二弟三弟驰骋沙场,大哥安抚百姓么?杀敌斩将这种事,弟弟们做也无妨。”

山鉴笑着摇摇头:“老二别说了,我意已决。只有法术在身,才能可你们一起锄奸惩恶,救黎民于水火。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辜负当初所言。”

晏清嘉思索片刻,抬起头:“大哥要走,我兄弟二人岂有不随之理?”

山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只听晏清嘉继续:“若是千里相隔,如何同生死共患难?大哥不愿辜负誓约,我们亦不愿辜负。”

蒲净听了,也点点头:“三个人,也有照应。”

若是在早些年,他可能还不愿意离开山阳。可就在今年,母亲因病故去,家里亲故寥寥,又多因为当年蒲梓康做下的事不愿与他们这一支来往。

晏清嘉和山鉴,已经成了他最重要的亲人。

山鉴十分高兴,左支右绌地拉着两位兄弟道:“贤弟们家境并不充裕,去京城的吃穿用度,你们都不用担心,一切由大哥担着。”

蒲净连声回拒:“怎么能让大哥一个人负担呢,我自己可以想办法,在城里谋个生计。”

山鉴摇头:“二弟,咱们都是死生相挈兄弟,怎么还和哥哥见外?你要是自谋生计,怎么还有时间读书修炼?为兄家中不缺这个钱,你不要再推脱了。”

这话说得不错,连晏清嘉都不觉得山鉴这么做有何不妥。凡是结拜的义兄弟,除了没有血缘关系,和亲兄弟其实没什么区别。

蒲净像是跟谁都客气惯了,听了这话,不由失笑:“总是大哥帮我们,不知何时才能为大哥做些事。”

于是,待半个多月后,安顿好山阳这边的百姓,三个人便踏上前往偃师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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