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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天阶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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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小雾”,让早熟的孩子惊得瞪大了眼。俩词“曾祖父”和“重孙辈”,小小手指数啊数啊数辈份,数清楚后望着“渺雾哥哥”,嘴角隐约抽搐。

侍立一旁的一干祭司与使女别过脸,很有默契地当作什么也没有瞧见。

一语成祸的人混然不觉看起来只似十来岁少年的神殿祭司眼底的凶光,自顾自地摇头叹息,“小雾啊……唉……我是不是又老了?云初他、他竟然说……唉……”

“说什么说?你早该踏进棺材了,生个那么小的儿子出来笑话你的活该……你!还有你!”作为神殿的最高掌权者,云渺雾的手点了两个祭司,然后又给往银发人的身上指了回去,“把这玩意儿给我扔出去!”

被指到的人一哆嗦,惶恐出声,“可是前任神殿祭司大人他……”语音未落,瞟见少年模样的人似笑非笑的模样,连忙缄口,再不敢反驳。

“原来你还知道谁是前任谁是现任啊?”这位神殿祭司大人,他的面上失了怒气,唇角扬起,倒是笑得颇为无害……当然,前提是你得忽略掉他话语里的一根根刺。

再度打了个寒颤,两位祭司一左一右架起银发之人的肩头,就往殿门处拖!而那被拖着往门口走的人,慢悠悠且平稳地饮着荼水,不紧不慢地叹息。已经到了大殿门口,然而那最后将要踏出的动作怎么也迈不出去,只是那一声叹息,两边的二位祭司便像被定在了原地。

“唉……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唉……”拂了拂衣上的皱折,正了正发上玉冠,理了理略微不整的银发,他叹息着立起身子……转眸,瞟见一张放大的如玉面颊,云渺雾!

摩挲着下颚,云渺雾的眼细细打量着云机子的五官,像在观赏一件艺术品,看着云机子感觉有些毛骨悚然。只用看的也就算了,还伸手……抓、呃……是勾住他的下额,抬高,“其实,撇去一大把的年岁不谈,这脸还真是保养得不错呵?”

“本是同根生……本是同根生……小雾啊!再怎么也不能对自家伯伯出手啊……”

“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滋味了……”自顾自地说着,年少的面上勾起摄人的笑,带着些许的媚态。

云机子睁大了眼,看着那张脸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吓得全身汗毛立起,猛得把身前那人一推,踉跄后退!他忘记了,他这是在门口,这一退嘛……脚跟碰上了门槛,身体直直地往后倒!

“小雾,小雾……”

冷不妨地,瞅见侄子面上不怀好意的笑,生生把探出的手又缩了回去!云渺雾一笑露齿,笑得那叫一个纯良无辜……才有鬼。银发人缩回手,他倒探出脚,狠狠的,把人给平踹了出去!

大殿之外,是高高的阶梯,朝下。

那抹白影掠过了殿外的平台,在神殿祭司踹出的冲力消弥后,顺应了地吸引力这一远古哲学,直直地落到台阶上……然后滚了下去……

步至楼梯边,望着还在咕隆咕隆往下滚的前任神殿祭司云璇机,云渺雾可谓心情大好。神殿大殿前的阶梯可是被称天阶的,可想而知这人就算用滚的也不会那么容易到达底部……更何况冲势这么猛,也许会冲过下头朝拜的广场从山道阶梯滚下山去……

“让你这老不羞的生个比凝夜大不了几岁的‘堂弟’气我……活该……”低声的嘀咕让身后追来的一众耳聪目明的祭司们笑亦不敢,怒亦不敢。

“神殿祭司大人、神殿祭司大人……”有人畏缩地开口。“前任神殿祭司大人这么摔下去,只怕……只怕会……”

“至多成猪头嘛!这老家伙有这么容易死的话老早就被我给毒死了!”摆摆手,他往殿内走去,“我回九重宫继续净化那什么传国扳指……记得我的规矩,长得丑的一律不见。尤其是猪头!”

说起来凝夜这孩子还真够不懂事的,明知道自个身上死气重还跑去净化那见鬼的扳指!若是从前,什么多罗鬼帝什么千古怨灵尽可以往这孩子手里扔,但今昔可不同往日,凝夜虽然活着,但也算不得真正的“生”。依靠术法强留人间的魂灵本身便为不洁,再想要净化落缨世代皇帝传下来的传国扳指,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若只是痴人说梦那倒还好……起码扳指里的那帮怨鬼不会因凝夜身上的死气而惊醒,不会因凝夜欲净化的举动而警觉,不会像现在这般难以对付……

果然还是尽早举行仪式,让雪得到解放,顺便让这孩子彻底活过来接手神殿比较好么?

走出几步,想起什么似的,再度回首,“啊,对了!如果那老头哪天来的时候脸已经复原了,顺便帮我把他的皮扒下来,那么嫩的皮肤还是长在本座的身上比较合适……”

天的尽头,乌鸦飞过。

嘎啊——嘎啊——嘎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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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面的天空红艳似火,将逝的残阳不甘心地在天空的尽头挥洒出它最后的辉煌,火烧云的色调明媚,但也掩不去将要凋零的本质。

在这高墙环绕的宫城里,是见不到那即将消失于天野交汇处的残阳的,就连原本映在墙上的灼灼之炎,它的亮度亦在减退。抬首望天,高墙之内的晚霞也将离去,再过一会儿,月亮也该现出它渺茫的身影了。

“还没有回来么?”听到了脚步声,把玩着掌心的衔珠凤簪的白衣女子转首,问出了一句她已经知道答案的话语。

曾经凝夜的言灵,现今她的随侍女官,予澄恭敬地回答白衣女子已经知晓的问题。

如果凝夜回来了,知晓了她在找他,不会不立刻赶来。每一个来临的脚步声都有可能来自她的双子,但也尽皆不是。自在母亲腹中起便相依相傍,她怎么会听不出与自己双生的另一半的脚步声?打从一开始,就是明知故问罢了。

素净的面容之上,细致的眉宇微颦。敛了唇的白衣女子,轻风般的淡然随和不再,透着些许的清冷的神情让立于一侧的予澄几乎以为面前之人为自己的夕时旧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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