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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死讯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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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流年城内,未夜宫的主人再一次地心悸昏厥,惊吓到了宫女侍从无数。

没有任何预兆的黑暗突袭,汝嫣楼兰仅仅昏睡了片刻便睁开了双眼。彼时的她方被挪到床塌之上不久,君王仍自早朝未来得及守在床前,御医们正束手无策地商议着应该如何向圣上交待。

他们一致地认定流云皇后的脉象无异,同数日之前有记载的皇后第一次昏迷并无二致。上一次,老眼昏花的御医竟然在国师安好的情况下妄说皇后之症是受双子之牵连,还好陛下未有追究……

那么这一次,又当如何?

双子之说是行不通的,而皇后脉相又委实无异……

在这样的时候,流云皇后的及时清醒让不少的人都松下口气。

片刻的松懈之后,接连而至的又是惊惶!

因为她醒了,也只是醒了而已。侍女连着唤了她几声,声音渐大,流云皇后也许听到了又也许没有听到。披着单衣,她只是怔怔地坐在那里,睁着无神的双眸,茫然地不知道望向何处。

唇瓣极是轻微地蠕动,极其微弱的语音藏在侍女们愈发显得急切的呼唤里,几乎不可察觉。

楼兰感觉到了寂寞,空荡荡的整个天地间,仅剩下她一个人了的寂寞。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所以她再也不必帮任何人分担致命的危险。当一个人的精神与生命遭受到重创疲倦得在黑暗中沉睡的时候,另一个人的影子再也不会出现在灵魂的身边,依偎着彼此的身形沉入梦乡。那种即使天地都背弃,空气里另一个人的气息永远不会消失的感觉……它再也不会出现了。

她的生命的另一半,从她的身边消失了……

无踪无迹,无影无形,他彻底地消失了。

凝夜,为什么连你也消失了呢?

连你也不要我了,那么我还剩下什么?羽令吗?他不属于我,他从来从来都没有属于过我……夜空的星辰迷住了他的眼,他留恋他已经逝去的回忆,而我从来不在那里……

她转首,看着身边焦急的女官,面无表情。“你说过,那次我昏迷的时候,凝夜他来过是吗?”

不明所以的女官含首相应。

却不想,接连而至的是重重的一个巴掌!汝嫣氏族的子女自幼文武皆习,身为其中一员的流云皇后自然不会手无缚鸡之力。掌风里倾注了内力,一身宫装的女官被扇得向后疾去,撞倒了墙角的等身瓷瓶!

遭受重创,鲜血接连自唇中涌出,伏身在一片碎瓷中的女官可怖得让候立在附近的宫女接连退避!

“你说谎!”流云皇后的声音冷得像冰。

“皇……唔……”女官摇首,她拼命地摇首。透明的液体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和着鲜血滚落,不知是它稀释了鲜血的浓稠,还是鲜血沾染了无瑕的它。

楼兰瞪着女官的眼泪,瞪着可以流出眼泪的女官。她想哭,可她感觉不到痛,不痛,也哭不出来。心脏的地方,它空荡荡地,变成了大块的黑暗、大片的寂寞,疯了一样地想要吞噬掉她……

为什么这个人还可以哭出来?在她已经感觉不到痛的时候,为什么还有人哭得出来?!

“凝夜没有来过。”她听到自己缓慢地开口,“他不可能走到未夜宫,那时候的他已经昏迷了。我感觉得到。”

是啊,她感觉得到……

可是那个时候,为什么她不相信自己的感觉呢?无论是她遭受暗算,还是他遇到危险,黑暗里二人相伴的感觉总不会错的。有了另一个人的存在,漆黑的暗夜也不再那么可怕,很安全,很安心,因为那个世界里不是只有她的存在。

寝宫里的侍女们接连着跪地,磕破了额首,请尊贵的皇后能够放过她们的一条生路。女官没有撒谎,她们也没有撒谎,国师大人确实来过,未夜宫外的守卫亦是可以作证……

凝夜真的来过?楼兰不相信,也相信。

在她昏睡的次日,确实有人来过,但来的人,绝对不会是凝夜。她的凝夜不会杀死予澄,她的凝夜不会把她与他的姊姊交给羽令……

现在才是真正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啊……

纤长的手指掩着面,她在笑,用很低很低的声音,压抑着的笑。看,多可笑,这么多的人敬她又畏她,这么多的人磕破了头皮也要求得她的原谅?她杀了再多的人羽令也不会拧紧眉宇,翻手为云覆手回雨是不是可以这样述说、这样书写?

不是凝夜的那个人杀死了予澄,不是凝夜的人同羽令做了一个交易,不是凝夜的人让她逼走了凝夜……让她,只剩下一个人。

披着单衣,她踉跄着穿过夹杂着轻述的抽咽声,掠过织工精美的帘幔,跨过门槛、走过游廊。她站在阳光下,轻微的风声拂过单衣,很冷,当它碰触到她的时候,她只感觉到了冷。

然后,她听到了层层叠叠地呼喊着“万岁”的声音。回首,隔了一道游廊与跪了满地的宫人侍女,她望见了一身正白织银袍服的人。明媚的阳光下,众色归一的白袍织锦,坠着细密珠帘的龙形华冠是沉重也是威严。紧抿唇瓣、眉首紧锁,他只是单单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语,也已是让天下人均为之臣服拜跪。

不是天生的王者,却是现在的帝王。

这个帝王,也同曾经世代统治这片土地的氏族一样,那颗心狭小得只容得下一道身影……对吗?他的心里装着一个盛入了星辰的黑眸,而她没有那么一双眼睛。她连一个替身也成为不了。

那她是什么?那么她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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