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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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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每家酒吧的老板,在设计店内格局的时候总会有稀奇古怪的想法,像乔之维打着“累了歇一歇”的二楼包房,以及这家二楼全是厕所的夜店。

韩聿桢不是头回来这儿,却多为工作,象征意义地陪着合作人喝几杯便找理由撤了。可以说秦翎是个例外,他这些年忙着工作,出国不是忙着应酬就是忙着给应酬对象做导游,这还是头一回正经八百的出国度假。

他在一楼晃了下,看见的除了人就是酒,无奈之下只好询问服务生。服务生告诉他在二楼,韩聿桢还想问在二楼哪个位置,却见对方早已走远。他上来一看,当真就是二楼。

韩聿桢开始是不解的,直至见到走廊上形形色色,成双成对的人。这些人明显不是来上厕所的,而是借着这淫\/乱的氛围缠绵交吻,也有胆大的,就地上手。

有人注意到这个面容妖冶的男人,有几个想上前搭话,却被韩聿桢阴郁的面色给击退。

二楼的光线比一楼还要晦暗,也难怪是个厮混好地点。韩聿桢略微眯眼,不说有多少人,至少整条过道没一个正常的。

他本意也不是来上厕所,一对亲得忘我的蓦然撞到他身旁的墙上。他心里愈发焦躁,转头对着身旁的垃圾桶就是一脚。

垃圾桶被踢得发出咣得一声巨响,二楼的声音在下一刻尽数消失,只剩楼下动感的音乐声和喧嚷声,其余人朝楼梯那边投去好奇的视线,不懂这个男人是怎么了。

韩聿桢泄愤似地踢完,转身便下了楼,离大厅还有几步的距离时,他脚步停了停,那个原本站立的年轻男人此刻坐了下来,两人似是在交谈。他眼底暗了暗,脚上却没动。

秦翎浑然不觉,身旁的男人侃侃而谈,他低着头,时不时附和几句。男人说要给他点酒,秦翎当即拒绝了对方,年轻男人并未气馁,执意站在原处同他闲聊。秦翎总不能出声把对方撵走,毕竟对方并未有过失礼越界的举动,只好硬着头皮接话,这一聊发现对方还是自己同行,他当即觉得十分亲切。

年轻男人叫马步亭,也是忙活了一整年,这几天来度假的。他不提工作还好,一说秦翎又想起自己那堆活,瞬间觉得口中甘甜的酒变得涩涩的。

“别说了,我回去还有个策划案要做……”秦翎扶额,越想越心累。

马步亭深有体会,听罢笑了笑。秦翎还欲开口,却见马步亭忽然冲他后边点了点头,

“你朋友回来了。”

秦翎闻声回头,韩聿桢站在后头,也不看他俩,坐下来自顾自地喝酒。秦翎细细观察他,发现男人面色如常,再也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后放心了。

“你没事吧?”秦翎下意识问了这么一句。

韩聿桢反问他,“什么事?”

秦翎哪里知道这人阴晴不定的原因,他这话接不下去。比起秦翎这个人,马步亭倒是对这俩人的关系很感兴趣,也没出声打探,而是安静观察。

“加个微信?”马步亭掏出电话,冲秦翎笑笑。

他看出对方不是纠缠的类型,思及对方还是同行,便也打开了手机。待两人交换完联系方式,马步亭朝一边卡座看了眼,秦翎看见那边隐约有几个人在同他招手,想着男人应当是有事要离开了。

果不其然马步亭冲他歉意笑笑,说自己有事要先回去了,有空微信再聊。秦翎了然,一句好的还没出口,又听见男人开玩笑似地道:“真的不和我一起回去?”

秦翎:“……再见。”

马步亭见秦翎抗拒得如此明显,竟心情不错地笑了出来,摆摆手便离开了。

身后的韩聿桢蓦然开口:“没约成?”

秦翎额角抽了抽,“什么叫没约成……”

“那就是下次再约?”

秦翎皱眉,转头看向男人,看见对方一脸戏谑的表情,又似是嘲讽。他能感受到韩聿桢的语气十分古怪,令他听得很不舒服。

韩聿桢见他不答话,还当他是默认了,“不愧是天天出入酒吧的人。”

秦翎懒得同他多说,对方这一两句明显带着挑衅的意味,他为何又要自找罪受。

“别人给你杯酒你就听了,你是怎么活这么大的。”韩聿桢又来了这么句。

男人的语气依旧不带情绪,口吻随意得像在闲聊,“你还说喜欢长得好的,那家伙也不见得多好看,你眼光是越变越差了?”

秦翎盯紧男人,对方低着头没看他,视线停在杯里透明的液体。秦翎没能看出任何的倪端,他面上也显得平静,事实上心里一下乱了起来。

这几日他同韩聿桢闲聊的时间不少,两个人对之前的事不约而同都选择了避而不谈,仿佛那是什么雷区,一踩就炸。如今韩聿桢在这种时候忽然提了一嘴,倒叫秦翎不知怎么应对了。

他总觉得和韩聿桢谈感情方面的事很奇怪,毕竟他俩有那层关系在先,又是初恋,何时谈起感情史或是比较衡量一段感情的时候,说不想起都是假的,更何况如今当事人便在面前。

秦翎半晌才闷闷回了句,“我没和他约。”

韩聿桢抬眸看他,挑了挑眉,表情竟有些惊讶,“是吗?”

秦翎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却又不敢轻易定论,他突然觉得韩聿桢心情不佳的原因并不是自己抢了他的风头,而是不想自己同马步亭亲近。他思来忖去,忍了又忍,还是禁不住

说了一句:

“我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韩聿桢问。

秦翎哪看不出这人是在装傻,见对方露出一脸不解的表情,他抽了抽嘴角,不想说话。韩聿桢又说:“你经常跟乔之维去酒吧?”

“乔之维?”秦翎不知怎么话题又扯到了这人身上,转而点了点头。韩聿桢说了声难怪,秦翎不明所以,又听见他解释道:“难怪学坏了。”

“……”对方应当没有那个意思,秦翎却从里头品出点…宠溺的语气来?他眨眨眼,告诉自己不要多想。

高中那会,不谈成绩,秦翎同韩聿桢就是两个极端的学生,一个乖巧一个桀骜,韩聿桢生来如此,玩闹之余都不忘“语重心长”地告诉自己的小同桌,你可别学坏啊。后来他还是带着自己乖巧的同桌,走上了早恋的道路。那回韩聿桢笑得一脸灿烂,“完了,你还是学坏了。”

往事如烟,秦翎听着对方熟悉的嗓音,他不敢打探男人的心思,顿了顿才开口:“没有学坏。”

他其实没有变,很多意义上的。

韩聿桢也是没变,没变的却只有那让人琢磨不透的性子,不像自己还有感情。

“你知道那个人给你点酒,之后要做什么吗?”

“……酒后活动。” 这是乔之维教他的,委婉客观的形容。

“噗……”韩聿桢笑出声,对方犯难的模样他尽收眼底,便起了打趣的念头。

“你知道为什么这里艳遇性高吗?”

秦翎说不知道。

“异国,好酒,美人。”他晃了晃酒杯,一脸的戏谑,“要素俱全,天时地利人和。”

秦翎附和着说有道理,却想不明韩聿桢说这话的意图。

韩聿桢将男人脸上的不解尽收眼底,他观察片刻,好整以暇地开口了:

“异国在此,好酒在手……”他顿了顿,想起什么似的笑了,

“美人是我。”

秦翎怔了将近三秒,才回味过来,面上发热,他反复张嘴,半晌才憋出一句神经病。

韩聿桢啧了一声,“不知多少人想的事,你还当玩笑话。”

秦翎不敢当真,他也知道韩聿桢的确在打趣自己,整理好思绪后,他不慌不忙地开始回击。

“可以啊,约吧。”

“啊?”

韩聿桢的确就是说说罢了,男人突然摆出一本正经的神情,令他没来得及应对。秦翎见他顿住,心底不禁一沉,对方果然在开玩笑。

随后他把情绪压了回去,不等男人回神,他又道:“我是上边的。”

韩聿桢反应过来,也知男人是顺着他的荤话说了下去,他忍不住思忖,秦翎是上边的?

所以刚刚才拒绝了那个男的?

秦翎当然不是,他只是存心气韩聿桢,哪料对方没有露出盛怒的表情,而是低头不知在思索着什么。韩聿桢像被突然按下了消音,戏谑的表情一消而散,

许久,韩聿桢从思考中抽离,语气淡淡地说了句:“走吗?”

比起店里的热闹,街上显得十分冷清,寂静的街巷里都是刚从狂欢中脱离出的人,有互相搀扶的醉汉,还有那些搂肩扶腰,搭讪成功的男男女女。

秦翎和韩聿桢既没有喝得烂醉如泥,更不是后者的天雷勾地火。两人走在路上,之间隔了半个人的距离,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

这个点出租车早就下班了,两人决定走到外头,去找几辆所谓的黑车。秦翎看似一直目视前方,实则一边走一边偷偷打量着韩聿桢。

韩聿桢安静得出奇,脸上却没有分毫醉态。秦翎很想问问他,你在想什么,亦或是,你很在意什么吗?

街边有许多专做游客生意的私家车,有韩聿桢在,他们轻松地谈了一个稳妥的价钱。韩聿桢依旧坐的副驾驶,开始三人行的时候,他只当韩聿桢不愿挤着坐,可现在看来,对方介意的或许只有自己。

秦翎心里有些闷,像堵着一块大石头,塞得严严实实的,密不透风而令人窒息。他想起店长和他说的不留遗憾,他听懂了,却不知道怎么做,心理建设现在看来对他已是毫无用处。

回到度假村门口时,韩聿桢突然问他:“你和乔之维有酒后活动吗?”

秦翎脑里本就乱如麻,听了这么一句,更是怔了怔。

韩聿桢见男人瞳孔骤缩的模样,无奈道:“你想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说你们去完酒吧会做什么?”

估计是怕秦翎再三误会,他又补充道:“现在不是不怎么困吗,要不要看个电影?”

“看电影?” 秦翎反应过来了,却是疑惑,“去哪看?”

大半夜的还有影院开门?

“电脑。” 韩聿桢看傻子似的地瞥他一眼。

秦翎没应了一声。

“我和他……”秦翎回忆片刻,“喝完还会再去买酒喝……”

韩聿桢听得好笑,“酒吧里的还不够你们喝的?”

“酒水不要钱的啊。” 秦翎瞪他一眼,现在还好说,刚上大学那会谁不是个穷困小子。

韩聿桢竟是认真思考了一下,随即问他:“很贵吗?”

面对万恶的资本主义,秦翎选择沉默。

韩聿桢应该真的睡不着觉,当真跑去酒店的超市买了几罐啤酒。其实也属正常,哪怕没有全身投入,那热火朝天的氛围还是颇有感染力,简单来说就是整个人还是会特别激动。

秦翎不同,除非他真的很精神,一般从酒吧回来都是倒头就睡。出来工作后,每一次的睡眠在他看来变得更加珍贵。

见韩聿桢兴致勃勃的模样,秦翎没忍心出声说自己要睡觉了,只得陪着喝酒。

韩聿桢从箱子里掏出笔记本,打开一部喜剧电影,电影里的台词很少,大半都是滑稽有趣的音乐。

在这略诙谐的背景音里,两个大男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韩聿桢态度看不出异样,该问问,该说说,该笑笑,可秦翎总觉着不对劲,怎么说,男人的话语太客气,笑得太假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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