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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俄罗斯轮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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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他是罪有应得,但他也不冤枉。”年未已用平淡的口气说:“他死在这场游戏里,至少那个叫安雅的小女孩解脱了。帮助一百个人也抵不了伤害一个人。你是警察,不应该不明白吧。”

听到年未已的话,倒是陈路遥有些吃惊:“我没想到……难道你觉得这是正确的吗?”

陈路遥:“还有秦归璨,你们跟她不熟,但我跟她相处了五天,更了解她一些。她太粘她儿子了,我刚发现时觉得他们的关系实在令人不舒服,她对自己儿子的占有欲太深,像是要把他完全物化,成为自己的东西。在那种母亲影响下长大的孩子,大概性格也不正常,以后会害了更多的人。可是death theater里却没有提到孩子的父亲。秦归璨今年47岁,平平30岁,她是在17岁的时候生下了平平,你不觉得这个年龄很不正常吗?”

自从年未已知道秦归璨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他隐约猜到了,但他克制住了自己没有细想。

“是强暴。平平是她遭到强暴后生下的孩子。那时候她读寄宿制高中,不敢告诉家人,也不敢独自去医院,被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能做流产了。也许只可能是在死亡游戏这种环境下,她才会把最痛苦的事告诉我这个陌生人。”

陈路遥说完,深呼吸一口气,扯了扯领口,然后沉默下来。陈路遥是个经验丰富的警官,见闻一定比普通人离奇,所以提到“强暴”这回事依然很平静。但是年未已察觉到,他扯领子的动作稍显粗暴,似乎隐含着怒气。

“原来是强暴。难怪她对男性的恐惧会转变为控制欲,加倍地施加在这个孩子身上。这种扭曲的母爱,应该是出于自我保护的心理吧。”年未已捏着下巴,认真分析道,“这很合理。”

“这很合理!”陈路遥突然提高声音说道:“但那个男人呢!秦归璨因为对孩子的控制欲被处刑,那么那个男人呢?他受到什么处罚了?director觉得什么样的处罚适合他?”

陈路遥突如其来的质问融进周围的空气里,周围有一瞬间的死寂,随即,就像是死水表面的涟漪,从四面八方涌来了嘈杂的回音。有拖拽东西的摩擦声,伴随着笑声的碰杯声,仿佛在吟唱咒语般悉悉簌簌的说话声,这些声音忽远忽近,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包围着年未已和陈路遥不停变换。不知为何,年未已联想到卡迈克尔的舞池,当尼奥被众人围观,像小丑一样跳着舞供人取乐,他就有同样的感受。他和陈路遥在原钟楼所在的空地上,周围街道上藏匿的亡灵都在窥视着他们。一个身穿小丑服,拿一根猪膀胱权杖的人影穿行在他们中间。

“那就不知道了。”年未已毫不示弱地回答说:“但我们为什么要讨论什么人适合什么样的死法呢?在我看来,死都是平等的,不管是安乐死,老死病死,还是在死亡剧场上被残忍地谋杀,结果都是一样的,并不算是处罚。人受到的处罚,都是自己给自己的。”

陈路遥的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年未已想到,似乎不应该对一个执法人员说这种话,显得他的职业没有丝毫意义。

“说的真好,很理性,很不负责任。”陈路遥缓缓道,语气带着冷笑,“很难相信在死亡游戏的环境中呆上5天,还有人没有被恐惧和胆怯打倒,该说是坚强还是蔑视呢…我觉得你是后者。从你在游戏中的表现,总给我一种局外人冷眼旁观的感觉,让人不免火大。处罚没有意义——这话当然是对的!但这不应该是对的!那就意味着安全没有保障,正义也从来就不存在…”

年未已听着陈路遥逻辑混乱的对话,突然间明白过来,眨巴着眼睛,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哦,原来是这样啊。”

“原来,你赞同死亡游戏啊,陈警官。”

原来人在 大惊失色的时候,血色真的会从脸颊一点一点褪去。年未已看着陈路遥突然青白的脸色,没忍住笑出了声:“我真是想不到,警官先生竟然会赞同这种以暴制暴的血腥游戏。虽然你提起宋何被处刑,像是为他的惨死打抱不平一样,但那也只是你自己心理矛盾的体现吧,不然你为什么总是在反问我呢?你觉得他们都该死,但心里又在劝说自己暴力不可取。你知道他们在现实中永远不会被法律处罚,小呆替你处罚了,你反倒乐在其中吧?陈警官,对自己坦诚一点比较好,我的病人都是像你一样矛盾才得病的。”

年未已为这个新发现激动不已,一口气分析了很多,完全不会看气氛。但事实是他的分析不一定能被陈路遥入耳,陈路遥却一定不会对他手软。

陈路遥一言不发,迅速靠近他。年未已猛然察觉到危险,一阵战栗沿着脊梁骨传递下去。他右手伸进白大褂,掏出一把手枪直直指着陈路遥:“别过来!”这是周僮的左轮手枪,魏子虚留给了他,游戏时间外他都带着防身。可是陈路遥并没有被手枪吓住,毫不畏惧地缩短距离。

“喂!”年未已用右手攥着枪托,想学魏子虚的样子射穿陈路遥膝盖,可是他食指一碰扳机,巨大的后坐力就震得他松开了手。“嘶!”年未已完全没料到开枪的震感有这么大,胡乱甩着手。子弹理所当然射偏了,手枪旋转着滑出去,正好停在陈路遥脚边。

陈路遥一手抓住年未已衣领,低头看着手枪,脸上的表情似乎有所缓和。

“这就是你的技能牌吗?跟你真不搭。”陈路遥弯腰拾起手枪,微微打量一眼,随后单手卸下弹匣,从里面倒出两枚子弹,只留下一枚,然后重新把弹匣装回去,用手指一拨,年未已紧张地看着弹匣快速转起圈。

“你是个幸运的人啊,幸运又聪明。”陈路遥对年未已说,“能活到现在,我们都很幸运。可是我们观念不合,我现在也没有余力去判断是非了,就让天来决定谁对谁错吧。”

“你听说过‘俄罗斯轮盘’吗?”

俄罗斯轮盘?

年未已应当知道,但他此刻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能看见黑洞洞的枪口指着自己眉心。亡灵的吵闹声小了,只有那口被幻象掩盖的老爷钟发出规律的钟摆声。

“冷,冷静……”年未已咽了口口水,想用手拨开陈路遥的枪口,但实际上他只是象征性地挡了挡,担心剧烈挣扎的话陈路遥真会开枪。他完全不了解陈路遥,但也能从气质上判断出陈路遥是个杀伐果断的人。看陈路遥刚才卸弹夹的动作,就知道他可不是年未已这种连枪都没碰过的菜鸟,如果他摁下扳机,一定已经对准了年未已的要害。

陈路遥捉住年未已手腕拧向身后,迅速把他按倒在地,将年未已钳制在原地动弹不得,然后对他说:“我很冷静。如果经历了第一场死亡游戏之后我没有疯,那我现在也没有疯。”

年未已鼻子里似乎能闻见枪油味,头皮发炸,腰部以下软得像是不存在。但他嘴巴倒是很争气,不屈不挠地问陈路遥:“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救晋侯吧?”

“对。但我也不是为了找你。”陈路遥直言道:“我在等你的队友,魏子虚。”

陈路遥一面说,一面用手枪缓缓抵上自己额头:“鉴于你是被卷进来的,我让你一枪。如果我运气真的这么背,说明我那些关于正义与处罚的困惑都是愚蠢的,剩下的子弹在你脚下,你踏过我这具愚蠢的尸体去找电梯吧。”

“等等!为什么在等魏导?你们聊过?都聊了些什么?”

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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