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他只能先找了一间小旅馆住下，洗了澡躺下之后他心里的难过在这个冰冷的雨夜愈发扩大，他想起他们在首尔登上飞机的时候季凉小心翼翼看向自己的表情，又想起他那些欲言又止的每一个神色。他不该那么冷酷不该那么倔强，如果他早一点跟季凉道歉，早一点认真告诉他其实错在自己的话，他是不是就会乖乖归队了呢？

周远星翻了个身，透过光滑的衣柜看着那上面倒映的自己的脸，他虽然直觉季凉没有逃跑的胆量，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成年人，难道有谁能把他关起来，让他无法离开吗？

这个念头像是毒蛇一样钻进他的脑海，周远星湿漉漉的头发下面突然激起一阵战栗，他一直以来过的都是太过安定的生活，他的确没有想过，季凉可能出了意外的可能。

软禁？绑架？还是什么令他失去行动能力的伤害？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这个国家那么大这个世界那么大，想要找一个失去联络的人何等困难，难道他那天在比赛上呵斥季凉的那句话，就成为最后的诀别了吗？

他这么混乱地想着，这个晚上却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了。第二天一早，他带着季凉的身份复印件去了当地的派出所，然而仅凭他所谓的“失踪”民警既不能立案也提供不了任何相关线索，拉扯了一上午之后，周远星还是灰溜溜的走了。

吃饭的时候他给高炎打了个电话，大致汇报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也许是他的语气有些低落，高炎便安慰了他几句，说实在不行就先回来吧，周远星含糊地答应了一声，但是挂了电话还是继续出门去想办法。

他打印了几张季凉的大头照，沿街问了几个海鲜店附近的商铺，但是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就这样他在县城里几乎是挨家挨户地问了好几天。最后从城南问到了城北，某天天快黑的时候他走进街角的一家网吧，网吧里只有寥寥几个人在玩游戏，柜台后面坐着一个年纪很轻的圆脸小姑娘，看到周远星推门便站了起来。

“帮我开个包间。”周远星有些萎靡地说，他从兜里掏出来两张纸币扔在柜台上，然后又从钱夹里把自己的身份证也抽了出来。

小姑娘的脸有点红也不敢看周远星，只伸出手来把纸币拿走躲到后面去，一边唤了一声：“哥，有客人。”

说着从后面黑漆漆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有点瘦小的男人，裹着一件灰色的羽绒服，因为叼着烟所以迷缝了眼睛，问：“几个小时？”

周远星看了看自己的手表：“三个小时吧。”

网吧老板点了点头，带着周远星到二楼开了一个很狭小的包厢，里面有很重的烟味和汗味，周远星顿时有些后悔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走人，只能开机坐下了。

老板又跟他客气了两句便要走，周远星顺便把照片拿出来让老板看了看，那男人就着灯光看了几秒钟，只说好像见过，更多的却也说不出来了。

周远星没有办法，只能道了谢，让老板走了。

他把季凉的照片往桌子上一扔，然后坐在电脑前面看了一会儿Wix和流离的直播，想着一会儿再去问两家就回去休息，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距离中午已经有六七个小时了，他一直在外面奔波确实消耗的厉害，周远星用电脑上点菜的小软件在网吧里叫了一份便当，过了五分钟就有人敲门给送来了。

送便当的是刚才那个老板的妹妹，端着一个锡纸包裹的盒子，脸蛋上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害羞红扑扑的，周远星看着她心里稍微感到了一点放松，便冲她笑了笑。女孩的脸红的更厉害了，细若蚊呐地说吃完了叫她来收拾，便转身跑掉了。

周远星把筷子掰开开始吃那份看起来不怎么好吃然而吃起来发现比期待中更惨的便当，一边吃一边想着季凉有一次做的咖喱鸡肉饭，里面加了苹果碎和白芝麻，他一个人吃了四碗半，撑的歇了一个小时才缓过来。

他觉得自己的胃口确实已经被养叼了，最后勉勉强强吃了一半，打定主意就冲季凉的手艺他也得天涯海角把他挖出来带回去。

吃饱了之后身上暖和了许多，他叫了那个小姑娘来收拾餐盒，姑娘进来放下一杯盒装果汁说是赠送给他的，然后手脚麻利地把餐具都装好准备拿走，结果一拿起来就看到了下面垫着的季凉照片，动作便僵了一下。

周远星注意到她表情稍微有点变化，心里忽然一阵激动：“你认得他？”

“啊……”女孩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他早先来过这里很多次。”

周远星猛地探出手抓住了女孩的胳膊：“你确定吗？”

“确定的。”女孩显然被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他以前常常午夜来的，那个时候客人不多，不容易认错，好像姓季，是个小饭店的老板。”

“那你知道他什么别的事情吗？”周远星抑制不住激动，追问道。

“别的不太知道了，”女孩沉思了几秒钟，“不过他几年前好像在这一块挺有名的，他妈妈身体不太好爸爸也出了意外，所以高中就辍学了，我听附近婆婆们嚼过舌根，说他可怜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