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1 / 2）

直播暂停了，高炎惊愕地抬头看着周远星冲进演播区域，他不知道周远星到底想干嘛，但是又害怕他做出什么没办法收拾的事情，只能也站起来跟了过去。

然而与他预计不同的是周远星并没有去找坐在左手边的季凉，而是径直朝着余声和裁判去了，他神色激动语气却很恳切，压低声音说了些什么。

余声的表情变得惊讶，而裁判却显得为难，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需要商量一下。

周远星双手按着他们面前的桌子，深深地看了犹豫的余声一眼，然后才转身向季凉走去，坐在屏幕后面的季凉双手都已经从桌子上拿了下去，他无神地望着自己面前的键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然并不是很冷的天气演播室里的空调也开的很足，但周远星在伸出手拉他的时候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皮肤像是冰一样冷。

季凉好像根本都不知道直播已经暂停了，他还在等着耳机里第三局比赛开始的信号，所以当周远星帮他把耳机摘下来的时候他显然吓了一跳，然而周远星并没有给他恐惧的时间，直接拉着他从演播室后面的门出去了。

他们一路绕过人群走回楼下的单人化妆间去，路途中周远星的手机在衣兜里一路疯狂震动，周远星一只手抓着季凉另一只手非常别扭的掏出来瞥了一眼屏幕上闪烁的“晨晨”，然后面无表情地直接挂断了。

因为大家这个时候都在演播厅看比赛所以化妆间里并没有人，周远星把季凉按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自己从化妆镜前面拖了一把转椅过来，坐在了他对面。

而季凉却并没有做出什么明显的反应，他这个时候的心态已经完全崩塌，一双手紧紧攥着，苍白的骨节在单薄的皮肤下面显得异常狰狞。

周远星忍不住像是他们第一次线下赛的时候那样伸出手将他的双手握在自己手心里，然后双手合十摩挲他僵硬的指节，嘴里一边喃喃地，念经一样说：“不要怕，不要怕。”

季凉却并不理会他，他就那样伸着手然后把下巴藏在自己的领口里，一句话也不说。

周远星了解他这样的状态，这是他最不适合打比赛的样子，或者说他这样的情况下基本上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听不进去的。

“输赢并不重要的，输了就输了，况且你根本不是打不过狮心，”他尽可能耐心地开导季凉，“你只是过不了你自己这关。”

季凉沉默地像一块石头，从周远星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从刘海下面露出来的鼻尖，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没什么好怕的不是吗？”周远星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的语气，他真的理解不了季凉为什么会紧张到这种程度，他明明之前的比赛和训练都非常出色，为什么偏偏最关键的时候就这么扶不起来，“你像平时虐我那样虐他就好了啊，你不是一直做的很好吗？”

“可我凭什么左右整个战队的命运呢？”季凉突然抬起头来，他的一张脸上只有眼睛是触目惊心的黑，他的声音颤抖，听起来像是要哭，“我凭什么要为你的职业生涯负责呢？”

周远星动作一僵，季凉的双手猛然抽了回去，他的眼眶漫上一丝红色，却在下一秒将目光转开了。

直到这个时候周远星才明白了季凉为什么那么紧张那么畏手畏脚，作为一个职业选手为什么会在比赛中突然停下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不敢想象季凉一个人坐在那里的时候有多么恐惧多么绝望，自己做了真正的错事，自己本以为为他发声为他挺身而出，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个最令他无措真正将他推到绝壁边的人。

周远星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他稍微向后退了几寸，用很微弱的声音道歉：“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