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河菩萨的传说（1 / 2）

正逢四月底，进入南方之后气候逐渐湿热，连日骑马奔波让方天赐有些吃不消，本来以为经过襄阳便可一直南下直达辰州地界，没想到丁长舒却决定跟着公孙童戛然西转，直奔夔州。

方天赐对此事连续几天闷闷不乐耿耿于怀，一时间对公孙童有些怨憎，他用自己的猪脑子猜想了一会儿，大概结论就是：丁长舒看上公孙童了，担心她一个小姑娘在穷山恶水的夔州收了欺负，不顾她的反对已然陪伴而来，脸去苗疆解蛊一事都能落下了。

由襄阳去往夔州必须趟过大宁河，大宁河又被当地人叫做巫溪，四百余里水路直汇长江。

大宁河对岸便是宁厂镇，方天赐无人百无聊赖的牵着马在河边等候，河岸有栈道，大都用解释的木头和巨石建造，十分坚固，即使遇上凶猛的洪水之后也能安然无恙。

“都说夔州穷山恶水，我倒觉得是个风景宜人的好地方。”公孙童苍白的嘴唇微微一翘，秀气白皙的脸由于连日策马奔波变得愈加苍白，眼窝深陷，眼中甚至看不见一丝神采。

若是她就这么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方天赐肯定以为她是个死人了。

公孙童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太好，比普通女孩子更为瘦弱纤细，再加上蜀道艰难一路颠簸，小姑娘确实有些承受不住。

“嗯。”丁长舒微微应了一声，也不去理会公孙童看着他的眼神愈渐深沉。

“等船吧，只是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公孙童笑着往丁长舒身边凑了凑。

方天赐瞧他俩这副心有灵犀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公孙童没出现的时候，方天赐还能跟丁长舒说上那么几句话，可公孙童一出现，方天赐更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什么都不懂，完全插不进话题中。

感觉自己就是个多余的，公孙童一句要来夔州查齐家的案子，就生生的让丁长舒放下了去苗疆解蛊的事儿，直奔这穷山恶水的夔州来了。

方天赐并非讨厌公孙童，只是挂念着丁长舒身上的情蛊罢了，本来不出意外现在就已经到了辰州地界直奔三皇寨了，公孙童的出现生生打乱了这一计划。

情蛊在丁长舒身上越久，危害会是越大，即便现在丁长舒并不像中了情蛊一般对自己伤心了，可有这玩意儿在体内终究是个祸害。

方天赐兀自气的咬牙切齿，扭头就走，眼不见心不烦的，十几步开外有一片石壁，石壁上刻了一尊抱着金元宝的佛像。

“奇怪，怎么会有菩萨抱着金元宝的，财神爷不像财神爷，菩萨不像菩萨——”放你天赐嘟哝着。

宗夏已经默默走到方天赐的身后，习武之人的体魄就是好，根本不在意那点皮外伤，他眉目清明，总是面无表情也挡不住神采飞扬。

“宗夏，你看看，这是个什么菩萨？我怎么从未见过？”方天赐指着佛像问。

宗夏拱手规规矩矩道，“不曾见过，或是地方神明。”

方天赐是怕了他们俩规规矩矩的模样，哪怕方天赐问一句，“宗夏，你看我拉的屎如何？”宗夏肯定会答，“方少爷的屎自然是好的！”

方天赐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便走到河边上，一副猴儿望景的姿态观察着对岸。

直到对岸传来一阵浑厚悠长的歌声，一条黑色的小船在碧绿的河水中悠悠划来，那船上的老翁戴着斗笠，披着蓑衣，一篙绿竹将小船儿撑得飘飘然。

方天赐乐了，奇异的调子伴着方言，依稀听得见唱的是：绿水啊那个山中绕，菩萨哟水中笑，百姓呐从水上过，金银那个哟水下抛——

小船越来越近，方天赐兴奋的大叫，“船家！船家！”

船家站在船头，须发灰白脸色红润，笑出一口洁白的牙，“小哥儿是要过河唛？”

“过过过！”

转眼间小船就靠了岸，停在方天赐跟前，丁长舒和公孙童也凑了过来。

“老伯，我们五个人五匹马要过河，您这船儿怕是装不下啊。”方天赐笑着指着船家的小木船，满当当能装下三五个人，可还有无匹马无处安放。

船家把竹篙靠在栈台上看了身后牵着马的宗雪宗夏，笑呵呵道，“咦，我这个船小，小哥儿要想带着马儿过去，肯定不得行，不得行哟。”

方天赐瞧了瞧丁长舒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公孙童道，“老人家，您这船能否一次载过去一匹马？”

船家笑眯眯点了点头，“可以哟，一头牛都没得问题。”

“那便有法子了，老人家先把我们五人载过去，再分五次将马载过去便可，我付您双倍船钱。”公孙童道。

“要得！要得！小幺妹个子小小硬是聪明，那就，走起嘛！”船家笑呵呵的招呼几人上船。

五个人，再怎么着也得两趟才能拉完。

“那我们三个先过去，宗雪宗夏在这边将马送过去再过来，我们在对岸接应马匹。”公孙童看着丁长舒，询问他的意见。

丁长舒点点头，“可以。”

“那就这个样子，三位先上船。”

方天赐是最先蹦上船的，船内没有凳子，左右船舷上都横着一条宽宽厚厚的木板，木板擦得很干净，极少坐船的方天赐显得极为兴奋，一屁股坐在木板上还饶有兴致的摸了摸。

丁长舒领着公孙童也上了船，他冷冷扫了一眼一脸兴奋的方天赐，坐到了他对面。

公孙童冲方天赐微微点头，靠着丁长舒坐下，中间留着一道礼貌的距离。

方天赐说不出心里什么滋味，反正就是不爽，干脆趴在船舷上看两岸风景去了。

“坐稳咯！开船咯！”船家唱道，一篙撑着栈台，小木船便晃悠悠的开始掉头。

掉头完毕船家便又唱起了小调，“绿水啊那个山中绕，菩萨哟水中笑，百姓呐从水上过，金银那个哟水下抛——”

淳朴的歌声配着两岸的景色十分融洽，方天赐不禁对歌词感起了兴趣。

“老伯，您这歌儿倒是好听，可这里面唱的是个什么意思我没听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