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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天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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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远山的鞭子又绕着水晶屋馋了三圈,法修本人则低着头在芥子戒里翻找合适的符篆,应遥抱着剑抬头看了一会儿发橘的天空,犹豫片刻,写道:“再等一会儿。”

卓远山抿着嘴点了下头,他现在感觉到天空像他扑面压来,几乎叫他窒息跪倒,这种与庞大到不可撼动的巨幕接近的事实叫他有些恍惚,就像看到了大道一样,升起畏惧,又被吸引着。

但是应遥似乎并没有他这样强烈的感受,卓远山不明白是因为他身在水晶屋中,还是因为剑修的道自始至终未曾动摇,他不动声色地咬着牙抵抗那股让自己胆战心惊的威势和应遥对视,而剑修眼里自始至终看不出任何动摇。

卓远山在向应遥妥协待在大鹏背上和被威势压迫得带着他从鹏背上跳下去之间反复犹豫,从理智上来讲应遥的判断才是对的,毕竟应遥已经带着他从空中落下过一次,秘境不应该在用相同的情境考验他们一遍,但他本能地想要远离大鹏带他接近的地方,那种无处不在的压迫感叫他浑身战栗。

应遥好像察觉了他的不对劲,他在墙壁上写:“你感受到什么了?”

他能看见卓远山显得苍白的脸色,起先应遥以为是温度转冷所致,毕竟水晶屋上也浮现出了一层冰霜,但出于对卓远山随身携带的法袍的珍贵程度的信任,他转而开始思考另一种可能。

卓远山的感受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他在试图和应遥描述时甚至连额头上都涌出汗水,应遥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说的那种被大道冰冷的注视着的感觉,他同样感觉到了一些压力,但绝没有卓远山那般明显,剑修微微皱着眉注视着他,用眼神表示了他对跳下大鹏的拒绝。

没有人能判断出大鹏已经飞到了多高,卓远山没有把握从这样高的高度带着水晶屋安然落地,现在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犹豫,他的视线水晶屋里的应遥相交片刻,缓缓盘膝坐了下来。

兜头而来的天幕好像一只无形的手抓住他的肉体和元神,卓远山甚至能听见自己的骨骼被挤压和牙关打颤的格格声,而他的白狼元神焦躁地在识海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卧下一会儿伏低身子露出一口獠牙,最后被震慑住一样夹着尾巴僵直地露出了肚皮。

卓远山说不出话,他忍不住开始怀疑应遥的判断是错的,这让他几乎忍不住开口指责应遥,而当大鹏穿过最后一个云层飞向毫无遮掩的天幕时他连指责应遥的的心思也消失不见——

法修竭力抑制着自己不要两手空空地从大鹏上一跃而下,他紧紧闭着眼睛,牙关咬得自己满口血腥味,无处不在的压迫感宛如实质地挤压着他的心肺,卓远山像破旧的风箱被强行拉动一样嘎吱作响,呼吸显得困难无比,片刻后细细的血丝从他耳朵里流了下来。

大鹏飞行的声音变成了潮湿的、黏腻的、夹杂着尖锐的撕扯动静的水声和风声的混合体,冷和哆嗦从卓远山的骨头缝里涌出来,要不是他的长鞭还绕在他的手腕上,他可能已经从大鹏背上滚了下去。

应遥还站在水晶屋的墙壁后,他看起来神色如常,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卓远山难捱地蜷缩在离水晶屋不远的地方,不时毫无预兆地痉挛一下,然后开始抱着头向他蠕动过来。

他已经把自己的手掌掐得满是血痕,应遥眼睁睁地看着他用手撑着墙壁站起来,在上面留下一排淌血的手印,垂下眼睫无动于衷似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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