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鲜血续命（1 / 2）

麒麟与白虎登时眼对眼，面对面，一人一兽两双漆黑的眸子里各自倒映着争锋相对的怒容。

“白虎，退下！”

萦萦绕体的麟光忽而凝结成一束束锋利无匹的金色匕首，随着林麒的低声威喝密密扬扬地在身后结成一幕无垠之力，条条道道撕空飞舞，

君臣之间尚未交手，胜负却显而易见。

“王……白虎恕难从命！”

然而，白虎仅是往身侧挪了挪，硕大威武的虎躯将昏迷的艾靖死死挡住，旋而沉色望向眼前一众蓄势待发的攻击波，一双虎目里充斥着视死如归的觉悟，

“我曾向艾靖宣过誓，不论宿主贫贱富贵，吾将终生如一日，对其肝胆相照！”

语句抑扬转换之间，大片风刃呼啸着聚集在它的身后，如一面勇士的披风，即便是在麒麟的绝对压制下，兀自泛起森森银光，

“您若想杀她，请先结果白虎的一条贱命！”

“你……”

颊侧顿起数道沟壑，林麒瞪圆了两只血丝横生的眼睛，唇部线条好一阵蠕动，决然狠心的神色同游移左右的虎口形成鲜明对比。

一条金龙盘踞在剑锋之巅，绕剑飞舞的身形松了又紧，接而随着林麒渐抬的手，再次指向了白虎！

“让你做出以下犯上之罪的，仅是一条信口开河的誓言吗！”

林麒眼角迅速掠过一丝凶光，那截支撑着手臂走向的虎口再不摇晃，而是稳稳地对向白虎的鼻尖，脸上始终是温润而平静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凉薄。

“不……白虎从未想过挑战王的权威。”

眼前蠢蠢欲动的剑气已然朝白虎逼近，强烈的金光照进那对如炬虎目里，却令它的本色尤为坚毅，

“麒麟剑一直是希望的象征，绝不能沾染无辜者的鲜血……尤其不能对这个一直以来对信仰忠贞，永远敢为人先的女孩拔剑相向！”

“这是我能做出的选择吗！”

林麒突然罕见地吼出一声无比失控的咆哮，他眼神凛然地盯住白虎，伸直的剑锋却不自觉地渐垂下去。

“属下明白只要艾靖还活着，就一定能消减它万恶的灵魂。”

感知到剑气随着娓娓道来的话语逐渐消散，白虎缓缓抬头，目光恰好对上林麒那对惨淡无华的双眼，

“我只希望……您能勿忘初衷。”

“咣。”

似是感怀于白虎的拳拳苦心，麒麟剑忽然脱手落地，他神态凄迷而无措，蔌然又被水似的悲伤取代。

一时间二者相顾无言，唯有林麒一点大恸的眉结，似是纠紧了百转回肠，千种难处却无处发泄

而那沾染尘垢的剑身恍是一面透亮的明镜，目光流转之间为他拼出一幅接一幅往事图画，按照三年以来的先后顺序罗列开来。

它们无一不承载着艾靖不加掩饰的喜，怒，哀，乐，在他竭力挣扎之下纷纷被打碎，接而又恋恋不舍地亲手拼起，再打碎……

“哥哥！！！”

这把稚嫩的声音由谁发出？明明是无比可爱的童音，却是掺进无数幽怨和不甘，好似绝别前最后的呼唤？

林麒惊而抬起头，白虎早已不知去向，唯剩下这个不知所措的自己，沉浸在久违的紊乱情绪里无法自拔。

他不自觉地顺着脑海中那个消失在大火里的女孩循声望去，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一截瘫软的身躯之上。

“呼……”

一颗高悬的心终于飘回了原位，林麒暗叹幻象逼真的同时，也不自觉地收剑入鞘。

抬首望了望大漠天边，稍稍松弛的眼球刚好捕捉到最后一秒日落西山的景况，风里满是朱雀复苏之际裹挟而来的浩然正气。

“这两个孩子真是出色！”

他深深吸了一口令人欢喜的空气，赞扬神态溢于言表。

“咳咳……”

身后一阵翕翕索索的声音传来，令他好不容易放松的心再次高高悬起。

有那么一瞬间，林麒甚至不敢回头面对那个险些死在剑下的女孩，怕是之前那种两败俱伤的情况再次发生，而且被虐心虐肺之后精疲力尽的他可以肯定，这次自己绝对下不了手。

“我渴……”

艾靖能正常说话了？一抹宽慰之色顿生眉梢，他再也没犹豫，拔腿飞步来到她的身边，动作幅度之快舞的一摆丝质长袍猎出“哗”的飒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