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nius 63 Oath（1 / 2）

“咔嚓。”

燕煜耳朵微动，警觉地回头。黑暗中走出一道影子，长孙敛锋歪歪斜斜走了出来，看到燕煜后，明显松了一口气。

Ashley从燕煜怀里探出头，立刻尖叫道：“他受伤了！”话音未落，长孙敛锋原地晃动两下，径直扑入大地的怀抱。

千钧一发，燕煜冲过去扶住长孙敛锋。一只血糊糊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长孙敛锋眼中几乎失去焦距，满头大汗、哆嗦嘴唇，硬是从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燕……燕清溟……”

燕煜浓眉皱紧，伸手撩起长孙敛锋的衬衫。血透出来的地方有一道严重的贯穿伤，就燕煜这么多年受伤的经验，没伤到脾脏也绝对让长孙敛锋疼的够呛，依照如此庞大的失血量，保不齐长孙敛锋下一秒就休克过去。

长孙敛锋此刻表现出了极大的毅力，咬紧牙关，字字呕血——字面意义上的血，他的唇被咬破了好几个口子，满口齐整的小白牙泡在血水里：“A、Ashley……”

Ashely抬起头，圆圆的小脸写满疑惑。燕煜掐住他的喉咙，示威性地灭掉长孙敛锋说话的念头：“不想休克就闭嘴。”他将一块布团塞进长孙敛锋嘴里，快速取出包内的缝合针，两手大拇指齐齐用力，合拢受伤的口子，一针穿过伤口！

长孙敛锋疼得五官扭曲，竭力嘶吼：“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单兵戎终于甩掉了那只塞壬，他不幸地让一只偷袭的塞壬缠住，厮打一番后那只塞壬不战而退，他这才找到了喘息的机会。走廊里回荡着长孙敛锋的惨叫，单兵戎不敢耽搁，随手将脸一抹，朝声源处冲去。

当他赶到时，长孙敛锋惨白一张脸，头枕燕煜的大腿，浑身僵直不能动弹，小腿处微微抽动，明显是疼惨了缓不过劲儿。伤口在燕煜的操刀下缝合了三分之二，剩下那三分之一因为长孙敛锋本能的动作，针头无法找准位置。

“过来！”燕煜喝道，单兵戎连忙上前，代替燕煜扣住长孙敛锋。疼痛使得长孙敛锋神智不清，摇晃头颅不断挣扎，给燕煜的工作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单兵戎不得不用上更大的力气，这才勉强镇压下他。燕煜看准机会，又是一针穿过！

以长孙敛锋的惨叫作为背景音乐，燕煜完成了这项艰巨的任务，针线穿过血肉时单兵戎心惊肉跳，生怕下一秒长孙敛锋因为疼痛而休克过去。

好在长孙敛锋意志力顽强，疼归疼，愣是没休克。燕煜剪断针线，Ashley见缝插针补上了速生贴，父女俩无言的配合十分默契。

完成这一切，燕煜巡视屋内，找了块破布擦手。熬过地狱般的痛苦，长孙敛锋体力告竭，虚弱得说不出话，枕在单兵戎腿上，双眼直勾勾盯住Ashley。

Ashley让燕煜帮忙拧开水瓶，倒出一点水，沾着棉签涂抹长孙敛锋的嘴唇。小小的身子半跪坐他的身侧，Ashley伸出手，摸摸长孙敛锋的额头，小声说：“别说话，放松。”

燕煜一见Ashley这幅动作，抿唇扬眉上前，正欲制止，Ashley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指，“嘘……爸爸有话要告诉我们。”

这一次不只是燕煜，长孙敛锋、单兵戎同时感受到了那股自Ashley体内涌出的，大海般平静、清澈的力量，脸色齐齐一变。

……

燕清溟无视正在喷射火花的开关，指尖一松，定时器落到脚边，被他一尾巴抽个粉身碎骨。亚当眼见燕清溟背后扬起的蛇形骨尾，几乎骇破胆子，愈发惊恐地挣扎了起来。

燕清溟不耐烦地将他扔在地上，一脚踩住亚当的胸膛，尾骨缠紧亚当的咽喉，强迫他扭头看向别处。燕清溟俯下身，指尖碰上了雷管，亚当别无选择，紧张得闭上了眼睛。

摆弄两下，亚当听见燕清溟气急败坏的声音：“詹姆斯·哈里森！！！”

雷管的重量做不了假，然而拆开后……燕清溟轻轻一倒，沙子稀稀拉拉洒落地面，他的脸色青白交错。

詹姆斯·哈里森降下光板，摊开手无奈地笑笑：“哎呀，不好意思，好像拿错了东西。”说话间他有些不自然动了动脸部，脸颊上的神经隐约像是在蠕动。亚当大气不敢喘，左右哪个都惹不起，不如装死更为明智一点。

被人如此愚弄，燕清溟出人意料地，站在原地没有发作。空气中隐隐约约弥漫着血腥味，亚当偷偷睁开一只眼，燕清溟的嘴角正在渗血。燕清溟毫无感觉一般，继续用冰冷而仇恨的目光注视着詹姆斯。

小小恶作剧得逞，詹姆斯心情愉快，他拍了拍手，“兵不厌诈。你的牺牲精神令我很感动。药效大概发作了，给你点时间恢复，等会我们就离开。”

离开……？亚当睁大眼睛，燕清溟似有感应，尾骨又缠绕了一圈，逼得亚当呼吸不畅，涨红一张脸躺回去。

好半天，燕清溟才平静地说：“好。”

詹姆斯吹吹口哨，扬扬手，密切注视着屋内动向的下属立刻进屋收拾东西，而他则摇头晃脑，似感慨又似无奈地自言自语：“亚当·戴瑞克，醒过来之后就永远见不到你的妻子了，可怜的alpha，可怜的omega。造物主为什么要允许这两种生物相结合呢？”

脚步声渐渐远去，不多时，工作人员也离开。缠紧咽喉的尾骨略略一松，亚当弹跳而起，揪住燕清溟的衣领子，面目狰狞地意图说话。燕清溟的尾骨绑住他的腰身往后一扯，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那条尾巴实在太过吓人，玉白色的骨骼打上灯光后颜色明亮，纯洁得堪比天使的羽翼。亚当的质问偃旗息鼓，燕清溟说：“长孙敛锋。”

亚当回想下，报出了地点。燕清溟颔首，上前一步。亚当登时老鼠见猫一般往后退去，这时候那烦人的尾巴又是用力一扯，两个人面贴着面，彼此间的距离亲密到令人极度不适。

燕清溟盯着他的眼睛，狭长眼眸中金光明亮，犹若点点繁星织造的网，深邃、蛊惑人心：“我是国际游骑兵协会在职三阶游骑兵，士兵编号205332，隶属58大队。我的名字是亚当·戴瑞克。”

亚当双眼发直，着魔一般喃喃重复：“我是国际游骑兵协会在职三阶游骑兵，士兵编号205332，隶属58大队。我的名字是亚当·戴瑞克。”

他说完这话，眼中似有一丝清明，挣扎着想要苏醒。燕清溟嘴角浅浅一提，松开了尾巴，失去了支撑物，亚当瘫倒在地上，昏睡过去。燕清溟转身离开，神色木然。

……

“然后……”恢复些许体力后，长孙敛锋说话异常顺畅了起来：“燕清溟把我放了，没跟我说话。只是看了我一眼。接下来，我……”

他噎了一会，面色古怪：“我突然间对整个地下实验室了如指掌，我先去了军械库，密码是Dejhuso5489，然后到了地面的污水处理公司，布置好K6。”

“然后呢？”单兵戎急急追问。

长孙敛锋勉力回想，仰头的动作不知怎么的牵动伤口，疼得他又躺了回去，哆哆嗦嗦道：“要引爆的时候，我遇到了一头怪物，长得很像蜥蜴人和塞壬的合体。跟他打斗的过程中，他不断重复着Ashley、Savior一类的词语，随后燕清溟就突然出现了……！”

长孙敛锋转头看向Ashley，年纪尚轻，小女孩的五官还没长开，稚嫩而乖巧。尤其是那双眼睛，扑闪扑闪的，像星子在她的眼中。长孙敛锋抱住脑袋，痛苦地嗷叫两声，断断续续地：

“詹姆斯、詹姆斯来了……Ashley跑了？没关心……反正只是个残次品，还可以再制造出来……燕清溟会听话……他比狗还要听话，不相信我们可以试试……”

“啊！！！”长孙敛锋捂住伤口，汗珠大颗大颗落在地上，“他……他捅伤了我。然后跟詹姆斯走了。”

这些话没头没尾，颠三倒四，信息容量却又颇大。沉吟不语的燕煜轻轻喘了一口气，低头看向Ashley，温柔地说：“Ash。”

“嗯？”Ashley扬起脑袋。

“重启是什么意思？”燕煜问，怕Ashley不明白，他补充道：“如果重启后，爸爸会发生什么事？”

Ashley想了想，声音糯糯地，明显带上几分害怕：“他……他会很乖。”Ashely择了几个动词，勉勉强强给一众alpha形容出了重启状态下的燕清溟是怎么一回事。

无条件服从命令；没有眼神交流；不会说话；做的最多的事情是跪下认错，哪怕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想逃，无处可逃。想求救，无人听见。只能睁大眼睛，静静地腐生于阴暗的角落，借由那一点点怜悯的光源和水，倔强地生存下来。

Ashley看着燕煜越来越深的眼睛，惴惴不安，几乎不敢说话，双肩小幅度发抖。单兵戎听到一半无法忍受，拖着长孙敛锋到门外冷静，燕煜把她拥进怀中，不住亲吻那柔软馨香的发丝，眼眶发红。

那是他的宝贝，怎么能够这样随意地任人欺凌了？

燕煜捏紧拳头。

门外长孙敛锋于一片尖锐的疼痛中，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什么，一点灵光迸溅出了火花。他张张嘴，几个带气的音节掉了出来：“密码……dhasioyrom56971……地下……”

单兵戎侧耳聆听一会，面色凝重朝屋内喊道：“教官！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