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启蒙（1 / 2）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这时的西昌台也听说颜元真带着楚氏入宫。</p>

白姬屏退所有人，哄着曲鸾喝药：“乖，把药喝了，吃了药，就给你吃蜜饯好不好？”</p>

曲鸾苦着脸，知道不能不喝，非要白姬哄一句，她才喝一口。</p>

白姬无语道：“药苦，就该一口气喝光，你这一口一口的喝，反而更苦啦。”</p>

曲鸾这才一饮而尽，倒在白姬身上，扭曲着脸，死活就是不起来，一面说：“大王兄会不会发现是我干的？”</p>

“有胆子做，没胆子认，瞧你这出息样。”白姬摸了摸曲鸾的头发丝，拿梳篦给她梳顺，柔声道：“发现了又如何，有你父王和舅舅在，他哪敢对你下手？”</p>

曲鸾又嘻嘻笑起来。</p>

白姬却是沉下脸：“你还敢笑，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做什么前都得和我说一声，要不是我发现端倪，你还想瞒我瞒到什么时候。”</p>

曲鸾仰着精致可爱的脸，撒起娇来，“母妃果然厉害，我就是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才不说的嘛。”</p>

“别来这招，这次没用。”白姬继续冷着脸，“以后你再也别见子鹂了，以前我倒是看走了眼，没想到她鬼心思多，竟然敢歪带你。”</p>

朝歌“天子之母”命格曝出后，颜崇王对朝歌越来越好，越来越看重，甚至都快赶超曲鸾，曲鸾心里都快呕死了。</p>

前些天，曲鸾出宫去白家给表姐庆生，见到了来观礼的小姐姐子鹂。子鹂悄悄给她出了主意，将朝歌送给乞丐做妻，什么天子之母命格，就不信她生的乞丐之子能当天子。</p>

曲鸾早就想踩朝歌，她以后要嫁给大巫，未来铁定生个短命鬼病秧子，死对头却要生天子之母，儿子能当天子，曲鸾心里哪能舒服，这完全就是朝歌的错，就是朝歌上杆子找死，可不怪她。</p>

曲鸾按着子鹂的计谋一步一步谋算，不过在计划之外，她多动了手脚，弄瞎了朝歌的眼睛。朝歌那张脸，除了一双眸子勾魂夺魄以外，其余乏善可陈。没了那双狐狸眼，朝歌这个人哪还比得上曲鸾半点。</p>

看朝歌如今凄惨的模样，曲鸾心里乐开了花，就是可惜朝歌肚子里没崽，没生个小乞丐出来。</p>

白姬还在说道：“要不是相国站我们这边，这次我得扔子鹂出去，让她被大公子杀剐了。”刚说完，脑中却是猛然闪过一个念头。</p>

还真不如扔子鹂出去，由着颜元真处置了。子鹂若是残了废了死了，颜元真可不得得罪死相国，还有子鹂的夫家苏大夫一家吗。</p>

白姬想罢，哄着曲鸾睡下后，回了殿宇，等着郑姬过来。郑姬不受宠，为了日子好过点，时常来西昌台奉承白姬。</p>

郑姬底子薄，买不起什么精贵玩意讨好白姬，就走朴实路线，带着做好的鞋子送过来。</p>

白姬看不上她这粗糙东西，心里一哂，不过也没拒她的好意，让宫婢收下后，叹了一声：“也不知道五公子何时能回燕都，昨儿个我还和大王念叨他，大王也很想念他呢。”</p>

郑姬心里高兴，可曲鸾公主还病着，白姬眉目间的忧思不散，她也不好做笑脸，干脆抹泪道：“我成天也念我儿，都快十个月没见了，也不知道他吃的好不好，穿的合不合身，在赵国的时候，他被人打过，落下了胃不好的毛病，我们那会儿日子也不好过，我整日都想着怎么给他做能吃的，好吃的，给他养着，可就是没养胖些，还是瘦骨嶙峋的。”</p>

白姬哪耐烦听她啰嗦，赶紧劝道：“等接回来，有大王和我照看着，好日子不就来了吗。”</p>

郑姬忙称谢。白姬和她兜了会圈子，突然说起朝歌公主被贱卖之事，“真是可怜的孩子，本来以为有那命格，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却没成想出了这档子事。真是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我听说卖她的人就是为了她这命格呢，金桂坊住的都是亡国贵族，想着让她生下孩子，那孩子要是天子，可不就能复国了。你说说，这些人想复国是不是想疯了？”</p>

郑姬忙捧着白姬，“夫人说的是，夫人说的极是，可叹我见识浅，没夫人这样的真知灼见。”</p>

白姬摇头，“哎，我不过一介妇人，哪有你说的那么好。”</p>

郑姬绞尽脑汁继续拍马屁，“夫人哪是普通的妇人，在大王心里，你就是最好的，在民间，百姓个个称你为国母，在我心中，夫人更是和仙人似的完美。”</p>

白姬没憋住，笑了，“看你把我夸的。对了，听说鹿老从我这走了，有没有去你那问点什么？”</p>

大司寇鹿老奉颜崇王的命令，查出害朝歌公主的人，郑姬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是知晓的。</p>

郑姬点头道：“鹿老没来，不过派了人来问。我平时不出门，哪有什么消息可说的，他们便走了。”</p>

白姬蹙了蹙眉，忽然姐妹似的拍了拍郑姬的手，和气道：“这些天来，我心里一直挂着桩事，放不下。”</p>

郑姬受宠若惊，“不知夫人放不下何事？”</p>

“我也就是当咱们是姐妹，我才和你说，”白姬叹道：“曲鸾被贼人暗害，我这做娘的恨不得剐了那贼人，可惜至今没有任何头绪，可不是让我放心不下，怕曲鸾再被恶人害了吗。”</p>

郑姬对曲鸾没什么好印象，那孩子口无遮拦的，想说什么说什么，看郑姬就和看泥巴似的，半点不给郑姬脸面。可碍于白姬和颜崇王，郑姬只能忍着。</p>

曲鸾被人下毒，郑姬心里暗爽，此时面上还是劝白姬莫要忧心，“大王看重公主，不会再让歹人有机可乘的。”</p>

两人说话间，郑姬的丫头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奴婢有一事禀报。”</p>

郑姬惊讶了，不明白自己丫头要说什么事。别是自己做梦骂白姬、曲鸾的话被她听见，她来告状的吧。</p>

白姬看向郑姬的丫头，“哦，你有什么事要禀报的？”</p>

郑姬的丫头就说朝歌出事当天，她看见有人送了封信给了朝歌的侍女，依稀听见“他在宫外候着”几个字，然后那□□歌公主就出宫了，还出了事。</p>

郑姬疑惑道：“你到底要说什么？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有何必要禀报的？”</p>

那丫头解释道：“我原本也没多想，也就是这几天一个人琢磨着，觉得有些不对劲。大王本来不让朝歌公主出宫的，也许朝歌公主没收到那信，没有想出宫，也许就不会出事了。”</p>

郑姬犹如醍醐灌顶，猛地一拍案几，“你是说，有人骗朝歌公主出宫？”</p>

那丫头神色不安，身子不停在打晃：“奴婢没说，哪能确定呀，只是奴婢发现那天有人给朝歌公主送信，她之后又急着出宫……”</p>

郑姬揪着发丝苦想前后因果，白姬“哎呀”一声，对那丫头道：“你没看错？”待那丫头点头，白姬就让人给鹿老送了口信，再转头对郑姬道：“你也别想那么多，这事有鹿老查，你就把你发现的告诉他就好。若是顺着这条线索，能挖出害朝歌的贼人，你就立了一大功了。大王都得赏赐你呢。”</p>

郑姬被点拨了，觉出好处来，若是她丫头说的是真的，顺着这条线能立功，她和儿子岂不是能入大王的眼。万一运气好，害朝歌和曲鸾的人都抓出来，她岂不是同时给王后、白姬卖了好。</p>

郑姬兴奋了，容光焕发似的回了自己宫殿，等鹿老上门。</p>

白姬亲自送郑姬出门，瞥了郑姬身边的丫头一眼，唇角勾起，转过身，就让心腹嬷嬷暗中给郑姬的丫头送红封。</p>

嬷嬷喜道：“当初只是让那丫头帮我们盯着郑姬的一举一动，没想到这会儿竟还派上用场了。”又有些不明白：“既然要立功，为何不让我们丫头说出来，何必便宜了郑姬？”</p>

白姬懒散地靠在案几边，她的目的只是要挖出子鹂，借颜元真的手，送撺掇曲鸾的贱丫头去死，让颜元真得罪相国，和苏秦一家。并不想把她自己给牵涉进去，最后得罪了相国。</p>

“敢对朝歌下手的能是普通之人？肯定不是宵小之辈，最后要是挖出了个金疙瘩来，索性得罪人的不是我，而是郑姬。”</p>

嬷嬷恍惚明白了，“也对，兰如台与西昌台不对付这么多年了，咱们说的话，兰如台那边还不得以为我们居心叵测，拼命提防呢，还是郑姬说出去的好。”</p>

*</p>

大司寇鹿老这边调查陷入了僵局。郑姬带着丫头送来了一条线索，鹿老珍惜看重，派人去兰如台找朝歌公主询问那封信的事。</p>

朝歌公主双眼失去了神采，目光呆滞的让她整个人失去了颜色。她压根就不承认，“我从来没收到过任何信，我是被太子带出宫的。”</p>

甚至还反过来说郑姬的丫头别有居心，让人掌嘴打板子。</p>

朝歌不配合，司寇府的人拿她没办法，铩羽而归。</p>

王后楚黛给朝歌掖被角，边道，“之前你情绪不好，我没问你那封信的事，现在你有什么想坦白的？”</p>

朝歌脸色越来越白，嘴唇被她咬的发青，“母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眼睛难受，我要睡了。”</p>

自从朝歌有了“天子之母”命格，脾气就有些大了。这次又被毒瞎眼，身边人让着她，怜着她，对她多有纵容，惯得朝歌性子更强了些。</p>

王后楚黛觉得再问她，估计要气的厥过去，万一她有个好歹，大儿子又要怪她这个做娘的没好好照顾人了。</p>

王后也懒得再费心，哂笑了下，不再多说，派人催颜元真进宫相商。</p>

楚府。</p>

连续下了三日的雨，今日难得放晴，天色碧青通透，百花娇艳承露。寺人青穿了件花色重艳的长衫，一边绘声绘色地说，血子怎么戏弄阿恒的。</p>

那日，血子听颜元真和楚氏的吩咐，去找阿恒套话。套完话，血子本来要在阿恒面前抓走，大功告成，撤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