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1 / 2）

大巫从屋内出来，就有巫民诚惶诚恐上前，“大巫，那公子元真好生莽撞，竟是不顾我们的阻拦，非要执拗的置蔡君于死地。如今没办成大巫嘱托，请大巫责罚我等不当之责。”</p>

“罢了，要怪也只能怪公子元真。”大巫恼怒颜元真这不按理出牌的混账东西，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反着来。王后楚黛所出的孩子也和楚黛一样，都是祸害。</p>

胸中再怒火熊熊，大巫到底沉稳，语气淡淡道：“子债父还，传话给颜崇王，伤了蔡君，此事不给个妥帖交待。等他们送天子之母朝歌过来，就算赵军、楚兵撤回，我晋国也不会退。”</p>

秋风渐凉，还未及酉时，天色就阴沉许多。昭华台内，宫婢已拨弄灯芯，很快殿内灯火通明。</p>

闻讯赶来的华安夫人等了许久，才好不容易等到祭拜祖宗回来的兄长颜崇王。</p>

“大王，妹妹我听说朝歌找回来了？”华安夫人忙扑上前问。</p>

“宫门都快下钥了，你就为这急急忙忙进宫？”颜崇王人逢喜事精神爽，乐呵着问。</p>

“我这不是急的么。找不回朝歌，赵军又在荆邑郡外头堵着，随时都有可能打进来。都这样了，我哪能不着急啊。”华安夫人扯颜崇王袖子，“好王兄，你就告诉我，朝歌是不是真的找回来了？”</p>

“嗯，找回来了，是武安君的功劳。”</p>

“皇天后土，谢谢列祖列宗，保佑我们。朝歌回来了就好。”华安夫人喜得双手合十，欢喜一会儿后，又试探地问颜崇王：“这朝歌找回来了，大王你这是要送她去赵王那，还是要继续打仗啊？”</p>

朝歌已被废了生育能力，再也生不出天子，颜崇王不假思索回道：“当然是送走啊。”</p>

华安夫人就等这一句话。</p>

是送谁走，还有什么天子之母命格，那都与她无关。她就不想打仗，一打仗就没甚好日子过。华安夫人曾经外嫁过，这辈子苦头吃多了，半点不肯再过回以前提心吊胆、颠沛流离的生活。</p>

赵王他们要朝歌，咱们就给。华安夫人心神放松，又给颜崇王倒了一车轱辘“大王英明”之类的好话，才撇着嘴，和颜崇王说些贴己话，“大王别怪妹妹多嘴，楚氏这次她掳走朝歌，说不定就是送朝歌去赵国。楚氏和海晏侯的情分可不浅，当初海晏侯待在我府上的时候，多少下人听见海晏侯的话了，那话我都不好直接说出来，污了大王的耳朵。反正楚氏嫁咱们元真前，和她族兄海晏侯可是不清不楚的。海晏侯后来报复了所有侮辱他的人，就独独放过楚氏。我可不信他们就是简简单单的族兄族妹关系。如今赵王派海晏侯带兵来抢朝歌，就这档口上，楚氏拐走咱们朝歌，说她不是为了海晏侯，大王你自己信么。”</p>

颜崇王刚才还红光满面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别胡说，楚氏已是王室中人，不会吃里扒外。”</p>

“是么，”华安夫人扯了帕子，斜眼偷看颜崇王的脸色，继续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楚氏的名字可是没记进族谱的，能算正经的王室中人么……”</p>

当初楚氏与颜元真阴婚，操办后的次日，本该祭拜先祖，上族谱，可第二日楚氏人就不见了。那会儿宫里都说颜元真鬼魂回来了，颜崇王怕颜元真三更半夜，从床底下爬出来吓他，急着寻巫祝跳大神，赶走颜元真鬼魂。</p>

倒是把楚氏上族谱的事，搁置到一旁，如今也无人提起。颜崇王成日泡在酒池里好不快活，快活的想得到今天，哪还记得以前，这种礼节上的失误，那更是想都不会去想。</p>

现在华安夫人提起，颜崇王讶然。还真有这么回事，楚氏根本没上族谱。</p>

“鹿老、武安君他们也不提醒寡人下。高泰，明日宣他们进宫，把灵寿名字记上去。”</p>

华安夫人急了，“大王，楚氏这人底细咱们还没弄明白，若她是海晏侯派过来的细作，咱们王室不就危险了？”</p>

“华安，你多虑了。元真那孽畜精着呢，要是楚氏真是海晏侯派来的，又背着他拐走他妹妹朝歌。楚氏现在早已人头落地了。”颜崇王虽糊涂，却也深知颜元真那孽畜的秉性。若楚氏真的有害王室之心，他一定第一个收拾楚氏。</p>

华安夫人也想起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侄儿颜元真，若楚氏真有丁点不妥，大侄儿那浑头肯定早就朝楚氏下手了。</p>

华安夫人面上讪讪，到底刚才说了人坏话，此时怪错人，以扇遮面，干笑：“我也不是故意怀疑楚氏，谁让她好好的，拐走朝歌啊。这都被人当场抓住了，连朝歌自己都怀疑楚氏，反正我想不明白，她拐走朝歌想作甚？”</p>

颜崇王饮了一盏酒，冷哼一声，将三足酒爵重重磕在案几上，“能是谁，不就是元真那个混账东西。楚氏是他的人，他逼楚氏送走朝歌，楚氏能不听他的！”说着就恨恨磨牙，恨不得现在就将颜元真那个不是东西的东西拎过来，打骂他个狗血喷头。</p>

可惜宫钥眼看就要落了，颜崇王只能改日教训颜元真那泼皮，对太宦高泰道：“你速速出宫，叫司寇府放了楚氏，和楚氏说寡人相信她，绝不会掳走朝歌。不过，为何她会带着朝歌出城，明日带着奏章，进宫呈与寡人听听。”</p>

太宦高泰依令，火速出宫，这天气温度降得快，生怕这会儿楚氏冻着，还提前备好貂皮披风。待太宦高泰备足妥当，跑到司寇府大牢时，当场愣怔。</p>

“百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