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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见不平......(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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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西加起得晚,一顿早饭吃完已经过了中午。考虑到他们俩的‘君子协议’得持续一个月,洛铭把几个他熟悉的裁缝叫上门来,给小洋少爷做衣服。

程西加对这一套早就熟悉得不行,乖乖配合一句怨言都没有,就是试到最后有点儿累,被洛铭哄了两句好话才愿意站起来试裤子。

“洛先生,您儿子可真俊!以后考不考虑进演艺圈发展发展?”

来做裤子的是老裁缝的儿子,第一次上门,对洛铭的了解止于他爸说的‘不是善茬儿’,上来就想说几句好话刷个好感。他看洛铭对程西加那副百依百顺的样子,心里特有谱儿,马屁拍的啪啪响。

没成想一巴掌拍在马蹄儿上。

他眼看着洛铭的脸色一个色度一个色度地黑下去,想说点什么脑子又转不过来,还是程西加出来和稀泥,拉拉洛铭的衣袖,抓着他的手心写字:“够了。”

洛铭皱着眉:“就两套衣服,能够?”

程西加点点头,眉头微蹙:我说够了就是够了。

行吧行吧,洛铭挥挥手,让裁缝们跟着张远望去结账。

洛铭昨天说过要带他去好玩儿的地方,程西加可一直记着呢。试完衣服吃过晚饭,没等洛铭说话他就已经换好了衣服,黑西装白衬衫小领结,头发往后梳用发胶固定住,露出光洁的额头,简直就是出逃的小王子,洛铭看得心口一阵儿发紧,一颗老心砰砰直跳,几十岁的老小伙子被那一双干净清澈的蓝眼睛盯着,忍不住偷着脸红。

两人并排坐在车上,程西加拉了他的手,又写:“玩什么。”

说是玩儿,其实是砸场子。昨天抓的那个老千是他对家派来的,事不过三,对方这阵子小打小闹不少,早就已经挑战到了洛铭的神经,正好小孩儿感兴趣,洛铭今天就带他去玩玩儿。

洛铭捻捻手指,心里的小算盘啪啪直响:赌场这地方,不赌是不可能的,他要是运气好,说不定今天就是小孩儿的兑现日呢。

他有信心,昨天已经看出了点儿皮毛,今天再看看,他相信他能看透小孩儿的花招。

他们到的这家赌场和托斯卡纳比起来低调得多,是一家位于地下的黑赌场,没窗灯也暗,人却不少。

他们干这行的其实都清楚,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类赌场,消遣的赌场和赚钱的赌场。

洛铭的托斯卡纳、朵杜家的连锁赌场都是消遣的赌场,来玩儿的人非富即贵,赌博只是图个乐儿,赌桌上的输赢和看球赛一样,只会影响心情,没别的坏处。

剩下的就是赚钱的赌场,像他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一样,人人都是为财,多的是孤注一掷的赌徒,一个个都想赚个盆满钵满,赢多少都不够,输一块钱都是要命。

这种地方程西加也没少见,毕竟以前也常有没长眼的找麻烦,他都会不辞辛劳亲自上门‘回礼’。有时候直接见血,很少的时候,如果他正好无聊,也会像洛铭现在这样,乔装改扮进来搅局。

搅局的方式有很多种,他最常用的自然是耍千,开玩笑似的搅乱牌局,然后在幕后人出现之前悄无声息地溜走,赢来的钱分给家里的佣人和司机。

地下赌场面积很小,只摆了十来桌局。程西加一入场就找了张空位子坐下,等洛铭买完酒水回来他面前已经堆了小一堆筹码了。

这儿的老板其实算是洛铭的‘老相识。

当年洛铭刚趟进黑社会的大浑水池,还有点儿摸不清门道。兵痞是痞,老流氓也是真流氓,但是抵不住黑社会是真黑,他那会儿和那些一言不合就剁手指挖舌头的黑社会们比起来简直纯洁如婴儿,所以也犯了不少错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这儿的老板。

其实他们俩的梁子结得简单,洛铭虽然初来乍到,但是仗着军队里积攒的人脉,干得风生水起,一来二去就占了对方的场子,打了对方的人,睡了对方的小妖精。

哦吼,仇恨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洛铭左手端着一杯苏格兰威士忌,右手端着一杯热牛奶,站在程西加身后,跟堵墙似的,把后面那排接着围观暗里揩油的人拦得严严实实的,像只护崽的老母鸡。

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有点儿摩拳擦掌的兴奋和紧张,程西加不动如山地坐着,脊背仍然挺得笔直,两颊被赌场的热气蒸得红扑扑的,反倒像个第一次进赌场的熊孩子。

千术种类很多,实际上程西加只会两种,分别在他坐庄和不坐庄的情况下用。那天晚上在洛铭的场子里他其实只在第四盘耍了千,却恰好被洛铭发现。实际上一般只要不是必须,他光靠记牌也能赢下牌局,千术这种东西就像在袖子里养一条蛇,蛇驯良的时候没啥事,一旦被激怒,它的主人一定是第一个被咬的人。

第二局程西加坐庄,洛铭眯起双眼全神贯注地盯着看。小孩儿洗牌手速奇快无比,看在其他人眼里就是一串带着残影的手动作,不过有些小动作还是没能逃过洛铭那双动态视力极佳的眼。

他发现,程西加有三次微小的减速,都只是一瞬间,但就是那一瞬间,他一定是在对牌动手脚。

藏牌的可能性洛铭不是没想过,昨天晚上他借着几次厚脸皮的揩油把程西加身上能藏牌的地方都摸了个遍,但是毫无收获,没想到这小孩儿还真是用这手!

程西加坦坦荡荡任他看,手上动作不停,眼却盯着一个地方,微微出神。

他对面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看样子三十出头的年纪,一件深绿色的大棉袄不知道已经陪他走过多少岁月,磨损得像一块抹布。最吸引程西加的是男人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不像很多赌徒,疯狂、病态,反倒很沉静,却不是平静,更像是孤注一掷、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这样的人程西加也见过,多被逼无奈进了赌场,或者是有身患重病的亲人朋友,或者是有等着一口救命粮的一家老小,一般遇到这种人,程西加都会放放水。

他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牌,没有意识到,在他的对面,男人看了一眼手里的牌,猛然抬起头,一双狼一般的眼睛看向他,放射出两道带着探究的光。

“你刚才给那个男的放水了?”洛铭喝着威士忌,把手伸过去等这小孩儿给他回答。

程西加抓过他的手,写道:“他需要钱。”

洛铭摇摇头,无奈地笑笑:“小孩儿啊,不管带着什么故事,他进赌场,就说明他选择不信己而信天,听天由命的事情,你插什么手?在赌场里善良,你可真是个小宝贝。”

程西加眯着眼冷冷地看了看他,可能是觉得三观不合不必多说,把头转回去喝他的牛奶。才喝了一口,他抓住洛铭的手:“酒。”

洛铭竖起一根手指:“未成年人严禁饮酒。”

“No未成年!”

洛铭笑了一声:“你到底多大?”

程西加又写:“18!”

洛铭伸手揉他的脑袋,被他躲了过去:“就你这样儿,今年满的18吧?好意思说,跟个小娃娃似的,你这样儿进酒吧都得查身份证,哦,你是外国人,没身份证,那不好意思,你在咱们这儿酒吧都进不了。”

程西加不理他,活动着手腕寻找下一个目标。刚才只是热身,他现在状态正好,今天晚上一定会是个有趣的夜晚。

洛铭看他摩拳擦掌的,心道这小孩儿这副样子简直就是个纵横赌场的老赌棍!要不是出身好,又有那一身千术护体,别说切手指,指不定早就被人削成人棍了!他想着想着,生出点儿老父亲一般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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