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外眼红（1 / 2）

到家的时候已经第二天凌晨四点多。洛铭拉开车门，小孩笔笔直直地靠着椅子睡得七荤八素，安全带的束缚不太舒服，小孩儿在睡梦里呲着牙，下意识地挪动脖子。

小孩儿啊，小孩儿。就这样哪看得出不久前还拿着枪站在车顶上爆人家车胎？洛铭无奈地摇摇头，轻手轻脚地靠过去，小心翼翼地把安全带松开，打算把人抱下车。

手才刚伸过去，洛铭心里一紧：小孩儿身上也太冰了。

山上夜里温度低，更何况现在还是秋季，加上车开得快，小孩那一会儿没少被风吹。他那模样一看就是体寒，这会儿洛铭一摸，果然额头上一层冷汗，连背上都冰凉一片。

洛铭连忙手忙脚乱地脱了皮夹克把人裹住，然后抱起来往屋里走。

车库里有直达电梯，洛铭直接上到三楼，经过浴室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人抱进了浴室。

说实话，几天前这具身体对于洛铭完全等同于放在杰瑞鼠门口的奶酪，光是闻见那个味儿，都心向往之。可是现在，真要面对了，洛铭心里居然出奇地平静。他发现小孩儿这称呼用多了，他还真有点把程西加当小孩的感觉，总想护着疼着，脱衣服的时候想的更多的都是快点脱了把人放进水里，别着凉，而不是这小东西居然还有勾人的腰窝。

水温还有点儿烫，他来来回回用手背试了好几遍才把人放进去。程西加才沾了水就醒了过来，眼神还有点儿朦胧，脑子可能也不太清醒，从浴缸里捧了一把水就往嘴里送。

“哎这不能喝！”

洛铭手忙脚乱地倒了水来：“你们家喝水都从浴缸里接啊？”

程西加没回答，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指了指，露出疑惑的表情。

洛铭明白他的意思，点头：“对，我脱的，怎么，脱了你衣服要给你负责？”

说完就看到小孩咧着嘴笑，不知道笑什么。他没管，眼睛止不住往小孩的纹身上瞟。

程西加大胆地看着他，心里想着他绝对猜不到的事。

脱就脱吧，负责算什么，我要你喜欢我。

洛铭完全不知道这茬，他这会儿终于看清楚了程西加身上的纹身。

脖子上的只是冰山一角，整个图案占据了小孩半个身子。图案的中心是一只雕琢极精致的鹰，栩栩如生，连羽毛的纹路都清晰可见。那鹰眼神狠戾，身体横亘了小孩左半边身子，鹰嘴透着寒光，有些瘆人，却好巧不巧正好在乳首的位置，看在洛铭眼里竟有一种悲戚的美感。

但这么一只恶兽，却被那两枝交缠的玫瑰丝丝束缚着、捆绑着，带刺的根茎从它的腹部穿过，从心脏的位置伸出来，然后一左一右缠紧它的脖子，死死扼住，继而向上攀援，在小孩脖子上残忍地盛开。

说句实话，洛铭年轻的时候，呃……也不算，毕竟他现在正是一枝花的年纪呢！就是十四五六岁的时候吧，那会儿他也是想纹身来着，图案都想好了，左手一把枪，右手一枝玫瑰，枪与玫瑰，又暴力又美丽，简直就是他本人的写照！

至于为什么没纹，说来惭愧，他没敢。

那天隐约是个周一，初中生洛铭和几个哥们儿逃了晚修，钻进油腻腻的夜市，找了个纹纹身的塑料棚子，掀开门帘……

洛铭胆子不小，真的不小，主要是里面那哥们儿不太行，也不知道是纹的哪个部位，他们几个在外面没等五分钟，那人硬是嚎得临终遗言都出来了，又是托付家里的橘猫又是安置公司办公桌上的仙人掌，纹身师也是个嘴皮的，呵呵一笑，别紧张，我以前干过兽医，扎针手法院儿里第一，一扎一个准，别担心。

他说完洛铭看了看手臂，回身，骑车，回学校老老实实上晚修去了。

“纹在那儿特疼吧？”

程西加耸耸肩，其实他差不多都忘了是什么感觉了。

这个纹身是朵杜家族的传统，每一名成员过了十五岁生日都得纹。图案都是一样的，只不过位置不一、可大可小，程西加他爷爷就是纹在了手背上。

洛铭觉得程西加这个位置选的真是绝了。小孩儿脖子纤长白净，那两枝玫瑰正好往上面添了几分颜色，简直是神来之笔。又看了几眼，洛铭眉头一紧，才发现下面的玄机。

“这是谁干的？”他的手还没触到那片皮肤便被程西加躲了过去。

程西加把头转过去，回避洛铭的视线。

洛铭知道自己越了界，把手收回去道歉。程西加摇了一下头，示意没事儿，然后比着手势让洛铭先出去。

洛铭点点头，把毛巾和浴袍在一旁的篮子里放好，然后出去带上了门。

程西加听着他的脚步越来越远，紧绷的身子像一只泄气的气球，重重地沉进浴缸里，只露出半截儿脑袋。他把手悬在其中一朵花上，却像是悬在火盆上，犹豫良久，还是把手收了回去。

那朵花下面有一个圆形的伤疤，手指粗，呈现诡异的青黑色，十分骇人。

他沉沉地叹了一口气，从浴缸里走出来。

“洛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