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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云见日(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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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哆心中蓦然抽紧,反射性看向手掌,看到的只有手心上画着的一面简陋的盾牌,盾牌正面是小奶嘴涂鸦。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往他手心拍去,巴掌红了。

余富撩起眼皮:“还看,人都走了,就你墨迹。”

不明白他吃错什么药,方哆斜着他:“柏以也离开了。”在进门前柏以的意识就支撑不住,和他说了一句便消散了。

“哦。”余富冷淡地应过。闷头往前走,径直推开那扇黑色雕花大门出去了。方哆盯着他的背影,眉头挑起,放下微微发麻的手,跟了上去。

门在哪儿他们出去就会出现在哪儿。

沈戈把门扛回家随手放在倒座房里,方哆出来就见到那家稍微有点眼熟的黑心事务所。

比他先出来一步的余富好整以暇地躺在真皮老板椅上,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搭在桌上。裸露的脚踝碰到乌龟壳,熟悉的机械音响起:“有肥羊来了......有肥羊来了。”

出门第一件事,掉线多日的网瘾少年余富掏出手机连接上网络,手机的提示音连绵不绝,完整地演唱出一首忐忑,屏幕也卡满提示信息,五花八门的消息把崽几的小身板彻底挡住。

崽几被短信压得喘不过气,眼泪汪汪的朝余富伸出手:“叭叭,重。”见自家儿子脑门上还压着信,余富大手一点,直接将短信清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发送来的。

“宝贝,”余富阴沉的脸色缓和些许,心窝酥酥麻麻的,左右打量他:“你沈爷爷最近是不是没给你喂奶?怎么感觉瘦了?来,叭叭摸摸。”伸着手摩挲在儿子的小肚皮上,柔软的触感让他眼睛一眯。

阔别多日父子重聚,甚是想念。崽几激动地抱住他的手指头,小脸蛋蹭了蹭:“想叭叭,做梦,想。”

方哆拉开余富对面的椅子坐下,安静地看着父子两旁若无人的互动。余富觉得脖子有点凉,手一抖捏痛了儿子的脸。儿子脸颊鼓鼓,气呼呼地瞪着他,那样子像极了少不更事的方哆瞪他的模样,余富有些出神。

崽几不满地喊道:“痛!”余富迅速松开手,调整好坐姿,放下摆在桌上的腿,转过椅子背对着放冷气的人。

闻讯赶来的沈戈回到老宅顾不上客厅弥漫的怪异氛围,不假思索地冲上去揪住余富的衣领,生生地把蜷缩在椅子上的一米九拎直了身板:“狗儿子你总算回来了!你不知道这几天可盼死我了!老天长眼啊!”

虽说他是余富的小舅,但他和余富差不了几岁,除去舅甥关系两人说是竹马竹马不为过,感情自然非同一般。如今见到余富活着回来,高兴得不知所措。

沈戈眼眶发热,差点没忍住哭出来,激动地干嚎:“你都不知道你爹一天十五个电话问候我,问我你咋还不回来!整整四天了,我的妈呀,我还以为你要是死在里面了。你要死了,老子也活不了了!你就是诚心不想让我安享晚年的吧!”和余富打量崽几的眼神如出一辙,炙热地恨不得把他身上戳出两个孔来。

确认余富毫发无损,沈戈松了口气,用着两条因吃力而止不住发抖的胳膊小心地把小祖宗放回椅子上。知道祖宗挑剔的臭毛病,还细心地帮他抚平衣领上的皱褶:“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大爷,真祖宗,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咱俩死也死一块!”

他说这话的时候方哆忍不住屈指敲响桌子,沈戈才注意到坐在一旁的他,并没给他多少好脸色,甚至目光中带着敌意。

沈戈嘀咕:“要不是你这什劳子破小鬼,狗儿子也不必遭这么大的罪。”他收回视线:“爷,您赶紧给你爹回个电话,不然我要死了。”

今天是第四天,要是余富再不给司文睿挂电话,沈戈怀疑他下一秒就会扛着四十米大刀出现在他面前。

余富恍若未闻,头也不抬,手指不停的在屏幕上点点点,注意力却全放在方哆身上,眼角余光中,见一个身影蓦地起身,他紧跟着站起来:“去哪儿?”

方哆望着他,微笑:“您有事,先忙。”

“等等,你是不是又忘了?”余富眉头皱起,游戏也不打了,把手机塞进裤兜,长腿一迈,走过去捞起他的手腕:“这,这,这,支配权在我手上,是我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手背上,脸上,心脏上。

“是吗?”方哆露出小白牙,心说:很快就不是了。

“你要干嘛!”沈戈见刚回来的人又要走,如临大敌。冲过去拉住余富的胳膊:“别想走,要走捎上我!今个起,别想离开我视线。”

“......”方哆拉起沈戈的手,沈戈立马一副要吃人的表情瞪着他:“莫挨老子!”

拽着沈戈的胳膊,把人塞到余富面前,方哆点点头:“你的。”转头就要走。

余富绕开沈戈,如影随形:“你去哪?”

“找人主持公道。”

“狗儿子你要是敢走,你...你,我我就不认你这个狗儿子!”然而,他的话并没起什么作用,眼见余富的脚都要跨出大门,沈戈痛心疾首,脸上露出竟然被狗儿子抛弃的震惊表情。

他咬牙:“喂!你要找谁,我统统帮你叫过来!”

方哆停下脚步,回望他的眼神难以捉摸,颔首:“劳烦了。”

见余富果真跟着他坐回椅子上。沈戈怒不可遏,狠狠磨着牙:“完了,狗儿子这是鬼迷心窍了!”

“你要找谁?”沈戈强迫自己冷静,说话时的神情却咬牙切齿,仿佛下一秒就能将方哆撕成两半。

“你们地府设施这么完善,应该也有公安机构吧?我想询问,想我这种情况能不能报案。”

方哆脸上扬起人畜无害地微笑:“我用‘千度’搜寻的结果是我可以立案,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翁曦没有上报,所以我想找专业人士咨询一下。

我阳寿被剥夺为妖道祸害是事实,是否属于公安部门监管不力。另外,我想看看你们的营业执照敬……你们是正规事务所,对吧?”

沈戈气得嘴皮子哆嗦,一时说不出话来。

余富眼皮一颤,飞速瞥了眼方哆,眼观鼻鼻观心,继续盯着手机屏幕。

“麻烦你了。”

“...不客气。”沈戈语调生硬地答道。略顿:“地府唯一有侦查、执法能力的机构是综合监管局,我现在帮你把人找来。”

他黑着脸拨通综合监管局副局长兼安全部门执法大队队长的电话。

江勤之礼貌又客套的寒暄:“喂,你好。”

沈戈脸色更加难堪:“来我家,十万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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