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拨云见日(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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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方哆客套回复,转头对余富勾勾手:“走吧。”

余富迅速拎起军挎,矜持地点点头:“我带你上去,”眼神在方哆身上转悠一圈:“不过你得改变自己。”

方哆不语。

“你这样子出现在新迟面前怕不是想吓死他?”说话间,他体贴地拿出绿恐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鬼送入布偶体内。

“……”

余富带着小恐龙来到他的专属停尸房——城隍庙。

“像你们阴差来阳间有个规矩,得给自己准备好备用的身份,出差好用。备用身份不得是百年之内的人,以免被熟识认出,还不能用自己的真实样貌出现在曾经的至亲好友面前。”余富理所当然地推荐出自己手上拥有的符咒。

“只要998,包您满意到家。”手一扬,指间夹着几张画着二次元漫画人物的符纸,余富帅气的挑起眉头:“方先生,考虑得怎么样?”

方哆拍开他的手:“别抽风了,去医院吧,今天是新迟出院的日子。”

余富惊讶:“你怎么知道?”

“这几天我和江队一直有留意疗养院的动向。我本来是想去接他。你也知道,他爸妈离婚了。”方哆撇了眼绿油油的肚皮,不说话了。

余富脑瓜子灵活地转了一圈:“江哥帮你找好了身体?你们监管局是不是也在关注疗养院实验室的事?”

“机密。”方哆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通行证,上面标明的身份是一位财经频道的记者:“我现在也用不上,给你吧。”

千方百计想要吃一口鬼的余富:又白干了一单。

摇身成为一名记者的余富带着小恐龙出现在罗华疗养院,因为知道新迟的病房号,两人径直走到四楼,目光搜寻在各个病房。

“你发现没?”方哆绑定心声:“周围的死气似乎比以前更加凝重。”

亲眼见识过实验室的非人道行为,感受到那些实验者反抗无果的无可奈何,方哆心里动容,脸上的凝重和余富如出一辙。

“名册上多了116个罗华疗养院的魂。”他办理入职手续后,和江勤之主动请缨监视医院。跟着江勤之实习的几天,方哆对监管局的运作有个初步了解。

直属江勤之手下的人员共分为三个队伍。一个是由他亲自管理的核心——执法大队,可以说是整个监管局最有实权的队伍,另外是办公室的后勤文员,和现在方哆所属的侦查中队。

方哆是江勤之挂名的秘书,其实干的是侦查的活,主要负责监察、检举、取证等,担的也是硬核岗位。

根据侦查中队提供的资料,罗华疗养院这月普通病房死亡数目就有93个,而疗养院此月接诊住院病人才760名,远远超出阳间卫计委拟定的住院患者小于或等于0.8%的死亡率。

再次踏入这家诡异的医院,似乎比他预想中的更加不妙。

两人对视又默契地别开眼。

走到新迟的病房门口,正打算推门进去,余富发现屋内还有别人,透过门上的透视窗,看到那个略微熟悉的白大褂。

新迟穿着黑色衬衣坐着床边,伸出一只手撩起袖子露出古铜色干劲的手臂,医生将蓝色药剂缓缓推入。

听到身后的敲门声,莫医生的身子晃了一下,等药水注射完,才转过身:“你是...?”

“报社记者,”余富拿出准备好的新闻记者证:“之前和新先生的秘书有预约过,她直接把地址给了我。新先生这是怎么了?”装模作样地看过病房的房号,他惊讶:“新先生没事吧,会不会耽误你养病?”

莫医生正不动声色地打量他,视线停留片刻。

余富戴着墨镜,个头很高,身材精壮,披着翁曦的马甲,那张脸英俊阳光,但他不爱笑一身气势还很凶悍,将这些鲜明的特征拼接在一起,显得他特别像是一个游走在道德边缘的危险人物。

莫医生眼睛眯起,戴着口罩说话声格外低沉:“抱歉,本院不允许记者...”

“你先出去。”新迟站起身,依旧是那一身骚包的装扮。

不过在病房内他并没穿外套,而是将衣服随意地搭在被单上。身上的腱子肉紧紧裹在黑色衬衣里,一只手慢条斯理地将卷起的袖子放下,目光落在余富身上,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莫医生目光深深,拿起病历本和注射剂出去了。

“沈戈。”余富面无表情地伸出右手。

新迟神色古怪地盯着他良久,久到静默地透着压抑,久到方哆从军挎中探出脑袋,余富的眉头不自觉的挑动。

他怠缓开口:“别来无恙。”

余富眉毛蓦地抽搐。方哆心里也是一跌:“他记得。内世界对他来说是场梦,按理说记忆会模糊。”

佯装出镇定的微笑,余富收回手,正盘算怎么回话。又听新迟说:“你来的比我预测的晚了些。”

“......”

好吧,确认无疑,新老板确实记得当时发生的事。余富撩拨着额前的碎发,眼帘垂下。

“他倒是一贯地干净利落,”新迟嘲讽地勾起嘴角:“狠起来比谁都狠...连那具尸体都不愿留下,下葬的是他的衣冠冢。”

听他这种语气,余富有些不高兴:“不是他狠,他必须那样做。”

新迟的心思也不难,看见他嘴角撇出不屑的弧度,余富绷起脸:“他比我们看的透彻。”新迟一点也不明白,如果方哆当时不那么做,死得将是他们一群人。

方哆比他们更加冷静果决。

“嘁,”新迟笑了,桀骜张扬的气势逐渐变得狠厉,沉声切齿:“他从头到尾都那么自私,一昧自作主张,有考虑过我和元明的感受吗?你知道他当年为什么会变成植物人吗?你了解他骨子里到底有多自私吗?充其量,你知道的不过是凤毛麟角。”

余富不做声。

的确新迟占据时间优势,但是时间并不是衡量一份感情的标尺。纵使认识久哪有怎样?他曾经还是和方哆患难与共的关系。

“不管你接不接受,他已经死了。”

新迟握成拳的手豁然松开,眼神凶恶,活生生一把利落的刀刮在他身上。

余富若无所觉:“不要被自己的执念所左右,他死了。”

挺直绷起的肩膀垮掉,那一瞬他的背影佝偻仿佛老了十岁。

沉默片刻,新迟说话的声音略微沙哑:“我知道,定好日子我通知你。”不再看他,抓起床上的外套径直离开房间,背影孤傲萧瑟。

等人走后,余富狐疑:“你不觉得他的反应很可疑吗?”

方哆不说话,默默递出那张拜把证,白纸的后面写着一句话——兄弟同心,同生共死。

方哆神色复杂:“感知只是作为旁观者的角度纪律,如果新迟入院的目的并不是治愈疾病,如果所有事情发生的前提是他默许的呢。”

蓦地,余富撩起眼皮:“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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