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姐姐别急，咱们看戏就好了，嘻嘻。”

“嘻嘻嘻。”

蜜蜂的絮絮而飞变成了嗡嗡嗡地躁动。陆朝听了个这三言那两语，心里拼拼凑凑弄了个大概。

可别是转世投胎成了那小崽子的男宠了吧？

这可真的是糟了心个娘哎！

牡丹皇后喝了一口茶，款款抬起一片叶子......啊不，抬起一只手，宽大的袖摆处镶着银丝流云纹的滚边，好看极了，一双手也是白皙柔嫩的.....有点，有点......

陆朝看着那双手，大概是那小崽子养得好，这位牡丹皇后有些富态......陆朝看着咽了咽口水，莫名想到了生前许多年，他带着小崽子流落在上河之北的某座小山村里，那里的村民惯会用卤水辣椒泡鸡爪的。

泡出来的鸡爪又白又嫩，春夏交接的时节泡一坛子，放在阴凉处放个三两天就可以吃了，泡出来捡在白瓷盘子里，佐以姜丝小葱，又好看又好吃，又香又辣，陆朝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要流口水了，好多年没吃到过了啊~

那个时候小崽子还矫情，端着皇族的架子非要把鸡爪码的整整齐齐的放在白瓷盘子里，还一定要从院子外面摘一朵晚开的桃花放在盘子里，美其名曰：色为食之先。

后来......后来朝明城种了满城的桃花，却再也吃不到那个香香辣辣又有色的鸡爪子了。

陆朝还没用早饭，于是生生地把自己想饿了，满殿风流优雅的美人花之间，陆朝的肚子很不优雅的叫了一声。

咕~

一声之后就停不下来了，声声接声声，

咕咕咕咕咕咕~

活像是在肚子里藏了只蹦跶的鸽子。

百花：......

陆朝：......

饿了能怎么办？这肚子又不是他能让他不叫就不叫的，众所周知，人的肚子和人是两种不同的物种。

肚子是会自己叫的，且不为人意所控制。

鸡爪.....不对，牡丹皇后仪态万千地放了茶，抬手以帕掩唇，细细沾去唇边的水渍，而后手微微一放，垂着眉一副大家做派，下巴对着陆朝的方向抬了一下，“殿前失仪，罚。”

陆朝云里雾里不知道怎么个情况。

肚子响了就要挨罚？

牡丹皇后小的时候陆朝还抱过她，那个时候她还是个漂亮温婉的小姑娘，笑起来的时候团扇遮面，只露出一双弯弯的眼睛，又甜又美，脾气也是好的不得了，更是对小崽子一往情深。

所以后来小崽子称帝之后，陆朝为他选后，就选了这黎家的大女儿，无论是情还是势，都是难得的与小崽子相衬。

怎么当年的甜甜小姑娘今儿个变成了一句话出口就是要罚人的人了？

陆朝抬眼细细打量，黎皇后嫁入皇家已有许多年了，而今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纹，被皇宫香阁的粉细细地遮着，那双眼睛而今也是了无生趣地或睁或闭，再也不会弯起来露出一个含羞带怯的笑了。

再举目四望，旧人新人间有许多张面孔都是他曾见过的，或是在画像上，或是见过真人，都是他曾为小崽子挑选过的后妃......只是当年那些模样青甜、眸光清澈的姑娘们而今眼底都有了各自的算计，突然间就有了物是人非的沧桑。

陆朝还没从旧人已变的感叹中回过神来，皇后身边立着的两个大丫鬟就已经目露凶光的朝他走来，一个挽袖子扬巴掌，一个伸出手来就要拖他跪下。

陆朝一个不妨险些着了道。

但是凡人们必须要知道一件事情，鸟类都是很爱惜他们的羽毛的。

陆朝虽然一直自诩为天边云鹤，而今世道不公，天意难测，硬是把他这只云鹤逮下来弄成了只花枝招展的孔雀，但是大家都是鸟，在乎的事情也都是一样的。

头可断血可流，羽毛不能乱。

陆朝下意识地躲了开来，然后一脚踹了出去......没踹动？？？

看不出来这两个丫鬟虽然生的都是惹人怜惜的娇花模样，但竟然都是练家子？

陆朝绝不承认是自己退步了。

都是这个身体不好的锅。

陆朝伸着腿想着些没七没八的东西，一边戳了戳自家的小葱姑娘，示意她去找人救场。

如果他没弄错的话，这里是那小崽子的后宫吧？！

苍了天了。

陆朝欲哭无泪。

他好好一个国师，巫族大巫，怎么死的凄惨也就算了，再活一场也是凄惨？他揣摩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大概是个男宠，心里于是凄惨更甚。

惨上加惨的是他好好一个文武双全的天上云鹤一朝落难，竟然连踹个人都能抻了腿，也是没谁了。

陆朝内心愁眉苦脸面上云淡风轻地提着那条腿，假装只是摆个姿势。

然而，腿好疼啊！打不了弯了，收不回来了！

众所周知，除了肚子外，人的腿和人也不是同一种生物。

踹出去的腿泼出去的水，不是你想收就能收回来的。

小葱姑娘悄咪咪滴撤退出去找帮手了，也不知道这个小丫头能找到谁，黎皇后凉凉地掀起眼皮睨了陆朝一眼，于是两个丫鬟心领神会，开口呵斥道，“大胆贱奴，娘娘心善提点你，好让你不至于不懂礼仪，将来在陛下面前失了分寸，你却不识娘娘好心，还敢动手？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百花看好戏，陆朝理理绿衣，轻笑一声，“这是哪里的话，娘娘心善，事事以他人为先，纵然是要教训也不过是点到即止，两位怎么一上来就是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娘娘平日里仁慈不计较，你们这些为奴为仆的就要往娘娘头上爬去了？那娘娘的好名声好性情岂不都是让你们给败坏了？”

陆朝对着黎皇后矜持又善意地一笑，“这样的人留在娘娘身边委实是脏了娘娘的眼，不若打发了出去，也算是全了娘娘的一片善心。”

天可怜见，他陆朝怎么就混成了如今这样，要在后宫里陪着一群姑娘们明争暗斗了。

落水的云鹤不如鸡啊！

黎皇后冷哼一声，“出言无状，罚。”

陆朝张口伸手欲辩，黎皇后又开了口，“仪态不端，罚。”

“......”这个黎皇后是不是只会说四个字再加一个‘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