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抬起头，没有他想象中的愤恨。满目，有的只是一抹淡淡的平静，淡淡的清冷。他知道，他伤她已深，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无妨，他还在，那就用他的血和肉去填补这份情与爱的残缺。

“我从不知道，轻儿这么会说话。”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脆皮鸭放到某人的碗中，“你第一次吃的时候便喜欢上了，两年了，也不知道味道变没变。”低头看向碗里的食物，金黄色的酱色表皮涂抹一层酸甜的蘸料，肉质鲜嫩，汁料爽口，是她喜欢的。只是，曾经喜欢罢了，如今，物是人非，她再也吃不出曾经的味道了。

坐在另一张桌子处的韩明飞冷眼看着这边互动的两人，唇抿紧。“爷和主子都是性情至冷之人，一向的寡淡。但他们碰到一起，又仿若命中注定，一个是春日秋花，倔强，一个是秋夜冬火，冷凛，但却能温暖彼此。跟随爷多年，我从不知道原来爷也会笑，也会有那般灿烂若朝霞的笑容，我知道，这一切，都源于主子。”

“我承认，一开始爷让我去跟随主子，我心里多少有些怀疑，一个女人？纵使身出将门，又有什么，无非就是闺阁小姐一时令得王爷高兴的胡闹罢了。只是，我错了，王爷岂是那么容易被女子蛊惑之人，而风轻染也不仅仅只是一个将门小姐，她的才智、武功让我折服，我从心底把她当成主子，更把她当成主母。只是，天意弄人。”饮下一盅酒，风一脑海浮现的便是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一袭红装，于比试台上仙袂衣玦，遗世独立。便是这样一个清丽柔美的女子，却让他不过百招便倒下。不过百招，想他风一为赫连岽身边一号护卫，武功在江湖中也是数得上的，但却在百招之内被一女子打败。

所有的懊恼不甘在对上那双清冽的眼眸时瞬间消散，恭谨的低下头，这个人无形之中让他诚服。往事依如昨昔，看了眼那熟悉的人，风一在心里想，但愿她能回心转意，明白王爷对她的情。

“什么天意弄人，我看是苍天有眼罢了，赫连岽，给不了她所要的幸福。”

“那么阁下便能给了？还是说，阁下知道主子她需要的幸福是什么？”冷冷的一盆凉水浇下，韩明飞被噎住，捏着酒杯的手收紧，耳边依旧是那不胜其烦的关于她和他。“韩兄也是明白人，想必也看的出来其实主子心里一直以来是有王爷的，不然以她的性格又怎会安然地和王爷面对面交谈。”风一错了，风轻染之所以能够这般淡如水的坐在那儿，不是因为心里有谁，而是因为她的心早已百炼成钢。锥心之痛都已体会过，还有什么能让她面起波澜呢？

“变或不变，唯心而已。”颇有深意的一句话，赫连岽看着夹起脆皮鸭又缓缓放下的手，语音如泉般缓缓溢出，带着股沁人心脾的温软。

“那么轻儿的心呢？轻儿的心是否一如往昔？”这是赫连岽吗？如果不是风一在，如果不是那熟悉的感觉与气息，她几乎都要怀疑这人或者这是梦境。曾几何时，她爱他，如生命般隽永，他的唇薄凉，连带着笑也只是淡淡的温柔。她不奢望他能怎么爱她至深，她只要他的心里的情爱之地入驻的是她便好，没有人知道，那个驰骋沙场的女将在爱情里爱的多么卑微，她所有的骄傲在这个男人面前全都消散，可那只是曾经。而今他就在眼前，在所有的希翼破灭之后，这般堂而皇之的出现，耳边是他娓娓动听的嗓音，仿若醇厚的老酒，带着醉人的芬芳。可她不会迷失，因为她早已不是昔日的风轻染了。

“无心之人，谈何变与不变。”忽地站起身，居高临下的，冷冷地看着正抬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的人，俯身，身子缓缓凑向他，如兰气息温柔地扑在他的脸上。赫连岽一直面容淡淡，直到此刻，依旧寡然的神色，这就是赫连岽，不论什么时候，都能轻松地隐藏自己的情绪，让你看不懂，猜不透。

“武林盟主之位，多谢战王厚爱，风轻染定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知道。”轻轻的三个字，这般近的距离，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的眸因为这句话而漾起的一层涟漪，那么浅却又那么深。

“告辞。”倏地站起身，手腕却是一紧。风轻染低着头，看着紧扣着手腕的修长的手，冷笑道，“王爷这是何意？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这般对一个男人动手动脚，实是有伤风化。”

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缓缓松开五指。看着那高傲的背影远去，赫连岽似笑非笑的十指交握，若有所思地盯着对面那未动过的菜肴，眉头深锁。

“阿染，你还爱他吗？”脚步一顿，冷冷地瞥了问话的人一眼，风轻染轻笑道，“曾经很爱，但现在，我已不会爱，不敢爱了。”顿了顿，继续道，“明飞，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我什么也给不了你，说不定哪一天我还会把你的命拿走。”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我甘愿奉上性命，不用阿染动手。”一脸的认真瞬间消散，嬉皮笑脸地靠近，“只是，阿染忍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