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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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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情这件事上,如果非要当做一场博弈,那么必然的结果是,谁先付出感情,谁就会“输”。

其呈现出的表现就是“追求”,人们是对于败局是喜闻乐见的,英雄末路也好,美人迟暮也罢,将凋败说成一种美本身就带有轻微的破坏鉴赏力。

当一个毛头小子用蜡烛围了个爱心,捧着花在女寝宿舍前喊“某某某,我好喜欢你!”的时候,羡煞是一方面,看自愿放低身价。

欣赏请求允诺者的姿态,也是中个趣味所在。

于是自然而然,追求者变成了弱势,被追求者则保持强势,当强势方表示拒绝时,外界就会假装能产生共感一般,揣摩此人故作傲慢和暗地里的沾沾自喜。

毕竟“赢”不好分享,不参与难以体会快乐的根本,就相对于品味输家的怜悯和看头,人们推度胜利者的心态就难免带上恶意。

宋宜并不想成为这个恶意的聚焦点,这也是他对秦旭颇为无可奈何的地方。

秦旭追求人的手段,没有领教过不会知道其中厉害,年纪不大的时候就投其所好,也许做的不好,但总叫人看见他的努力。

你喜欢的人愿意为你变成更好的模样,这碗鸡汤一度在互联网反复温沸,初衷真是太好了,世上没有完美的爱人,可他在慢慢变好,这趋向是因你而起,这是一味细水长流的毒,是一把抹了蜜的刀。

直到毒入骨髓,刀埋入腹,宋宜才领教了这一招的凶。

他一点点看见秦旭在他眼前的改变。

他没有开过课,却无形中教会了他隐忍、蓄力、静水流深,秦旭不再是那个在酒吧大庭广众之下和父亲叫板的少年,他慢慢去推测,去蚕食,一点点在家人前谋得青眼。

那一段时间正是一个男孩向一个男人转变的关键,宋宜以师长、爱侣、伙伴的角色成为他生命里的重要他人。

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好运,或许说大部分人都没有这样的运气,即使在深知此角色重要的大教育家大思想家,有意给孩子寻找这个角色,人为的色彩都未免过重,得到一个人的倾心的交付,几乎是要耗费后半生的一切运势。

而现在秦旭的年纪上来了,他也许还不成熟,但绝大部分已因为阅历而填补,他现在可以放纵自己,放浪形骸无所顾忌,却也能够很快将自己收束回来,专心致志一件事,这已比许多人要做得出色。

宋宜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江锦居盯着前方的红灯,说:“他搬到你们小区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宋宜没有立即答复,他答复什么都是无济于事了,木已成舟,秦旭大摇大摆就搬了过去,他现在再说什么都显得苍白。

他想起从前秦旭曾请他的朋友来家里做客,说是朋友,也无非是生意上的伙伴,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那些人看宋宜的眼神,暧昧中透着几分狎`昵,那是隐晦的一种娱乐,他们在想“看,多么好的运气。”

是啊,曾经的曾经,所有人都在觉得宋宜能遇上秦旭,那才是他的幸运。

宋宜垂下眼,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他很累也不想动,像一截一碰就往下掉灰的老木头,他真想由秦旭去吧,想做什么都与他无关,可这已然是不可能。

他那么张扬地将房子定在他家附近,再劝说自己不要管,冷处理放任他,凭他对秦旭的了解,也是自欺欺人。

他将这因果大致梳理,从秦旭的来到,他的所作所为和骤变的态度,一点点猜测和设想应对的措施,红灯转绿,宋宜骤然抬头,惊觉自己原来也要去谋划算计。

忽而他极度厌恶起这样的自己,感情的几斤几两变成了见招拆招,他也以为有那么简单纯粹的爱。

柏拉图从来没有让苏格拉底去捡麦子找花,他只是与弟子说,只要你相信并笃信,与人为善,就终会得到。

没有那么回事。宋宜想,我真的已经太累了,一次的病发引来的后续不可估量,情绪和身体的双重负担,人为什么活得那么累?

如果所有人轻飘飘一句“看开点”就能治愈所有沉疴芥蒂与心结,那么人与人的相处真是太简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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