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2）

加兰知道自己是不完整的。

不是肢体不完整，也不是器官不完整。

而是记忆不完整。

将记忆比作书的话，那么就是被人撕去了其中几页。加兰可以确信，这几页一定记录着非常重要的信息。

上一次出门还是9岁被母亲送去学校的时候。那一天自己突然下定决心死也不要下车，从那时开始加兰就一直待在家里没有踏出过大门一步。谁能想到时隔8年再次出门，居然就成永别了呢。

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加兰和往常一样等爷爷他们出门之后才去饭厅吃早餐。不知道母亲去哪里了，餐桌上还摆放着吃过的餐盘没有收拾。平时这些应该都已经被清洗好放起来了才对。

加兰正给自己冲着咖啡，莉莉也来到了饭厅。

“帮我冲一杯，谢谢。”

“你今天不用去学校？”

“早就没课了，最近都是在做实验写各种报告。”莉莉的声音听起来很累。

加兰把原本给自己准备的早餐端给莉莉，又去重新做了一份。

“谢谢。”

总觉得莉莉好像在盯着自己看。

“加兰，我听妈妈说你的课上个月也结束了。你真不打算去上大学？”

“不去。”

“那你接下来做什么？你才17岁，你要在家里，就在这个房子里过一辈子？”

“挺好。”

“做阁楼里的天才？”

“什么？”加兰端着餐盘在莉莉身边坐下。

“爸爸去大学给你请教授去了，妈妈也跟他一起的。”莉莉喝了一口咖啡，“难喝。帮我再加点牛奶和糖。”

加兰叹口气，站起来去给她拿。

“爸爸说你是阁楼里的天才。”莉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天才呢。不错啊，弟弟。”

加兰把牛奶和糖放到莉莉手边，端起餐盘打算直接去自己房间。

“不知道爸爸和爷爷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的表现大大超过了他们的预期，说不定过个四五年，东虚就出了史上最年轻的大总——”

“——李莉莉！”

加兰重重地将餐盘扔到桌上，“你今天怎么了？那个埃文又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莉莉平静地喝着咖啡，“我在说，你还要继续这样不管不顾下去，你的身体很快就不再是你的了，你的大脑也会不再是你的。你就沿着别人给你铺好的路走，你知道尽头是什么吗？你知道尽头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