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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行结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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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颜缘去向先政家交功课,一跨进门就见藤编沙发上一老一少正聊得欢实。年轻的那个长身玉立,俊眉秀眼,颇见风致,不是齐放是谁?

看到颜缘登门,向先政虚虚招手叫她过去,乐滋滋地为两人介绍:“齐放,我的故人之子。颜缘,就是我刚刚跟你说的,我的关门弟子。”

向校长怎么跟齐放父母成了故人了?颜缘微微讶异,抬眼看过去。

向先政也不细说,只顾和老伴儿交代:“老太婆,中午把你的好手艺都亮出来!”

眼看老人家进厨房去了,齐放面向颜缘上下打量了几眼:“很高兴遇见你,你的腿后来没事吧?”

这人不是忘记自己了吗?—— 颜缘瞪大了眼睛,随即又摸了摸自己的脸。

齐放见她动作,有些好笑:“在余鲤家看到照片,只觉得有点眼熟,都怪你改了名字,一时我也没想起来。后来向伯伯提到你,说了许多你小时候的事儿,我就明白过来了。你和余鲤居然成了同学,还是向伯伯收的学生,颜缘,我们可实在是有缘哪。”

颜缘扶额不语。

这缘分,实在是……

小丫头好似不待见他,难道后来腿伤吃了什么苦头?

齐放不禁把眼光投向她的左腿;桃粉色短袖连衣裙正好到膝盖,露出一段纤瘦、细弱的小腿,伤疤看不出来呀。他又看了看她的手臂,这么一端详,除了隐约可见的一长溜疤痕,还发现她双手手臂有密密麻麻的细小伤痕未消,一看就是榛莽草叶割的,这倒没什么,他手上也满是的。

看着小姑娘白净细嫩的模样,齐放不禁有点内疚:手臂上的疤痕几年都没有消干净,搞不好要跟随小姑娘一辈子了。

他越发轻柔细语起来,问了些颜缘读书练字的事儿。

颜缘随囗敷衍了几句,八卦心又起:齐放一个官二代,和向校长啥关系呢?正想着,不知不觉话就问出了口:“你怎么认得向校长?”

齐放模模糊糊答了两句,只说母亲当知青时,多蒙向伯伯照顾,只是向伯伯不大爱和他们走动。

“那两句诗是?”

事涉父母当年情思,齐放连余鲤都没告诉,这会不知怎么竟然脱口告诉了颜缘:“诗句里有爸爸和妈妈的名字,本来是当年赌气分手时写的,意思是天各一方,一别两宽。听说还是向伯伯从中转圜,才消除了误会……”他摸了摸鼻子,意识到不妥,住了口。

颜缘自然看出来,也觉得有些唐突,遂把话题转向余鲤,齐放见小姑娘不再随意敷衍,而是认认真真和他讲,也便认真听着,连连跟着夸说余鲤妹妹多么可爱多么懂事,自己的父亲和余叔叔多么宝贝这个妹妹。

有戏有戏!颜缘眉飞色舞:多么童话般的故事啊,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要是知道小姑娘转的什么念头,齐放估计要吐血三升了——余鲤才13岁半!

两天后,大表哥和小堂叔一起回来了。

他们并没有替人抱打不平后的意气风发,反而一个郁闷憋屈、一脸铁青,一个失魂落魄,双目无神。妈妈叠声追问许久,大表哥才从牙缝里蹦出几句话。

“那混账东西和他妈老汉张口就是这媳妇不要了。反污蔑曾家骗嫁,瞒着把个神经病女儿塞给他们家。”

“曾伯说自己的女儿自己养得起,这口气咽不起。我们就把混账东西家里砸了,他们嘴上欺软怕硬,也不敢上来拦。”

妈妈哼了一声:“正该这样!只是你这个神气是……”

大表哥咬牙切齿:“曾玉美糊里糊涂地,还护着嫁妆大喊大叫,一会儿就晕过去了。大家把她送医院,检查发现怀孕快两个月。”

妈妈一愣,等反应过来,立刻扭头对一边听热闹的颜缘发话:“缘缘,去给大表哥下一碗面条,打两个鸡蛋。”

这是要支开她的节奏。

然而颜缘并非真正的小孩子,立刻明白过来——曾玉美发病流落在外三个多月,怀孕快两个月。一个神志不清的年轻漂亮女人,流浪在车站码头等三教九流混杂的地方……

这天,小堂叔消失了半天。

长辈们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去找,这个时候,只宜偷偷躲起来难过。

颜缘却没法放心。人在陷入困境的时候,很容易走极端,非关个性,一时情绪也能杀人于无形。她在桔树林、竹林、院子后山到处找,都不见小堂叔人影。

她又去竹溪边找。

河水淙淙,在夕阳下流光烁金,一缕缕水草毛茸茸软滑滑随波扭腰,油滑得可爱。四下无人,只有一头老牛在青青河滩上吃草,安静得过分。

颜缘正欲离开,忽听“哗啦——”一声,滩中冒出一个人来,大口喘气两声,又一头扎下去,不见了人影。不是小堂叔是谁?

她吓了一大跳,飞奔两步扑下水,果然在暗沉的大石岸底看到小堂叔紧闭双眼,揪紧石角卷缩着。不待她游过去,小堂叔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她,露出十分紧张的表情,双腿奋力蹬在石头上,像箭镞一样射过来,一把揪住她,冒出了水面。

“你来做什么?”

“担心幺爸你做傻事。”

头发湿哒哒贴在耳朵上、脸上,水珠成串往下滑落,颜缘睁大眼睛,紧盯着小堂叔的表情。

他表情很无奈:“缘缘,我这么好的水性,寻短也不会投河吧?起码的本能也能让我沉不下去。”

眼看侄女的表情终于活泛些了,滴溜溜转动着一对杏核眼,又垂下眸子,不太好意思的样子。颜家波长叹一声,拉她起岸,到石头上坐着。

“我只是,想在水底下呆着。”颜家波说完这句话,就撇过了头,再不看她。

她听到他在吸鼻子。

残酷的现实本该让小堂叔彻底清醒过来。他如此痛苦,自然是心内仍在纠结。

“幺爸,你很难受,不能接受精神病患者的发病状态,也不能和曾玉兰分手。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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