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2 / 2）

“放屁！”游弋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崩溃似地大吼，“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哪里好？哪里好？？”

“你知道吗，我做过无数次实验，只有你熬过了兽人病毒的攻击并与之完美融合。”艾琳达双手撑住墙壁，隔着窗户与游弋对视，眼神专注而炙热，“是我成就了你，同时你也成就了我。从此我便是生物学第一人！不会再有人对我指手画脚！不会再有人说我技不如人！我是最棒的！我终将名留青史！我成就了人类的伟大进步！”

游弋在艾琳达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便退了回去，再次闭上了眼睛。他的脑子很乱，十分乱，仿佛没了指示灯的繁忙公路，无数的想法横冲直撞，让他疼痛，让他发狂。他想起了军区湛蓝的天空、想起了家乡冒着热气的白馒头、想起了大刚全身腐烂的样子、想起了贺小苗肩膀中弹时望着自己的眼神……在这些温暖又深刻的回忆中，又多了一些别的东西，躁动、愤怒、仇恨、欲望……鲜血是腥甜的，脂肪是肥美的，恐惧是颤栗的，撕咬是本能的……

游弋垂头看向自己的手，浓重的血腥味道让他几近发狂。这是属于谁的血？那只可爱的小黄狗？雪白的兔子？矫健的兽人？还是眼中满是恐惧的雇佣兵？

茹毛饮血，明明只在书中出现的词语，却真实地发生在了自己身上。游弋悲哀又无奈，生变得无比痛苦，死反而是愉快的解脱。他神经质般嗅了嗅自己的手，明明是无比厌恶的气味，却让他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舌头……舌尖带来的凉意让他动作一愣，这是在做什么？这又是为了什么？当人不能再被称之为人，谁能给他解脱？

无解，注定是无解！游弋愧对所有人，他羞愧难当，猛地咬住自己的手臂，犬齿犹如利刃，鳞片剥落，鲜血喷涌而出，很快流了一地。

艾琳达吓得大叫，慌张去点控制屏幕，实验室里一阵雾气喷过，游弋彻底安静下来。

艾琳达看着陷入昏睡的游弋，面部表情有些狰狞。这不是游弋第一次自残，她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她不会让游弋出任何问题，这是证明自己的最有力证据，绝不能出差错。否则，她又将回到那个潮湿阴暗的小屋，唯一陪伴她的便是一只毛色杂乱的老猫，样子有点丑，却十分调皮，经常用爪子去勾她的手指，毛茸茸的触感，让她真切地感觉到世界不只是她一个人。

那只可怜又可爱的猫，叫什么名字来的？艾琳达皱了皱眉，过于久远的回忆，已经裂成碎片，她无迹可寻。仅有的美好也随之烟消云散，留下的是永无止境的怨恨，谁都无法解脱。想到这里，她缓缓撸起了裤腿，可怕的疤痕布满了她的右腿，这是一场火烧留给她的纪念。

艾琳达伸出细长的手指，一点点摩挲凹凸不平的皮肤，嘴角诡异地翘起，眼中带着迷恋。她喜欢这块伤疤，陪伴了她很多年，让她看清了许多东西，譬如没有爱的家，譬如残忍的姐姐。

是怎么察觉到自己对于双亲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存在？在姐姐拿到诺贝尔奖的时候？在大学申请被篡改的时候？在火灾现场父母抛下自己去救姐姐的时候？艾琳达有无数个理由去痛恨自己的亲人，却连一条宽恕的借口都没有。她把自己困于牢笼，不去想感情的维系，不去寻解脱的出路，她认定了父母只需要优秀的孩子，可惜，她远远比不上姐姐。情感上的受挫让她不得不去寻求别的宣泄渠道，既然成功是唯一被认可的条件，还有什么值得徘徊与犹豫，道德算什么？人性又是什么？艾琳达在一条孤独之路上越走越远，尽管所有亲人都已在浩劫中丧生，她却始终没有忘记早已扭曲了的“初心”，成为最棒的那个，成为永远不会被舍弃的那个！在这出因爱而起以恨收场的悲剧里，每个人既是受害者又是加害者，唯一有资格痛斥凶手的，便是无辜枉死在实验室里一众冤魂以及正在饱受折磨的游弋。

上天怜悯世人，世人却习惯自相残杀。在欲望钩织的罪恶之网里，有谁是清清白白？又有谁早已堕入地狱？

第二天悠闲地吃过早餐，麦迪逊勾着秦始皇的肩膀，晃晃悠悠来到了实验室门口。阿瑞斯等在那里，身边是笑容傲慢的JOKE。

“我希望有几件事可以跟金老板说清楚。”阿瑞斯摆出了请的姿势，两位BOSS进入了实验室，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尾巴。

“由于实验的机密性，希望金老板在参观的时候一切服从我的安排，这样对双方都好。”

“自然是这样。”麦迪逊斜叼着雪茄，吊起眼梢看了阿瑞斯一眼，似笑非笑，“我总不能砸了你发财的碗。”

“哈哈哈。”阿瑞斯豪迈地笑了，“金老板是明白人。”

麦迪逊话说的十分漂亮，答应也痛快，但这并不妨碍秦始皇工作。他好奇般探头探脑地看着，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造型夸张的鼻钉在随着鼻子动来动去，将探测到的一切尽收囊中。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