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话 修炼!九曜天武玄录（1 / 2）

回到旅馆后，星流小心翼翼地将艾汀赠予的手稿放在桌案上铺开，豪迈挺拔的字体映入眼帘。他逐句逐页地阅读着艾汀这些年里的游历经历、所思所感，不禁为其宽阔的胸襟和横溢的才华所折服。

艾汀的手稿里，不仅记载着他所游之地的山川地貌和风土人情，他将更多的笔墨放在了社会民生方面——这或许是与他自已的出身和经历有关——他所思所想更多的，也是造成民生疾苦的原因。

星流粗略地阅读完一遍手稿，他按照艾汀游历的大致路线，将这本手稿分为“高帆郡”“扇郡”“安平郡”和“新南郡”四个部分，以这四郡记载的内容最为详尽，思想感悟也最为丰富。

在这四个郡里，艾汀遍访了最为繁华的城市、最为贫穷的乡镇，和那些隐藏在繁华背后的凄苦。他将所到之郡、城主政官员的家世背景、官声口碑一一做了调查，并将他们任用的手下官吏与其亲疏好恶做了一番整理，放在每一次游历之后的总结部分。

“领主任人唯亲，手下官吏大多蠢笨无知。其荒政、怠政，视民生疾苦如无物；更有甚者，借领主之威势，穷奢极欲，横征暴敛、抢占民田民舍，最为可恶……”在高帆郡和扇郡游记的末尾，艾汀将自己的愤怒记录了下来，那几页手稿的字迹力透纸背。

安平郡的情形比高帆郡和扇郡好一些，领主算得上开明，所任命的各级官吏也算称职，郡内民生就比先前两个郡改观不少。不过即便如此，艾汀还是发现了一些也隐藏在光明之下的黑暗，以及随时可能改变现状的隐患。

“领主开明是郡内百姓之福，然依旧任人唯亲，郡内官吏虽不敢明目张胆欺压良善，阳奉阴违、中饱私囊之事依旧屡见不鲜。安平郡易主之日，和平繁荣之景象或不长久……”这是艾汀对于当下安平郡的评语。相较于前两个郡，星流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心情是稍显轻松的，唯一不变的，是对该郡百姓当下和未来的担忧。

最后在新南郡，星流又看到了与之前三郡不一样的景象。

“新南郡原属霜羽王国领土，乃是水月王国趁其抵抗天龙帝国侵略之际，强取豪夺而来。其民常以霜羽遗民自居，不齿水月王国统治，故时有叛乱，王国以重兵镇之，近岁稍安……”

这一段记载着水月王国新南郡的由来，字里行间充斥着艾汀对于水月王国趁人之危夺人国土行为的不齿和批判，当然也有对灭亡的霜羽王国的同情和尊敬——因为他们是抵抗到最后的一兵一卒才亡的国，是一个“站着死”的不屈国度。

艾汀在新南郡待的时间最久，不仅是为了要好好了解一下这块水月王国最新的国土，事实上在此期间发生一件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他被一支叛军抓了壮丁！

半年间的壮丁生涯里，艾汀与那些叛军一起居住在深山老林里，随时防备着水月王国军队的突袭。有时候他跟随叛军翻过老林进入原霜羽王国故地，偷袭当地的天龙帝国占领军；有时候叛军又会离开深山老林，偷袭水月王国的巡逻队。

两线作战，艾汀亲眼看着那些年纪不足二十的叛军一个个死倒在自己身边，最“强盛”的时候拥有一百人的叛军队伍，到他逃离时只剩下了不足二十人。而这支不足二十人叛军的新任首领，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大孩子。

当了半年的叛军，实际上让艾汀见到了很多平时不可能见到的东西。那些叛军虽然实力微弱，但却极受当地百姓的欢迎。他们暗中提供补给，甚至送半大的孩子加入叛军补充兵源，使得新南郡这块最新国土一直烽烟不断。

而究其原因，是领主视当地百姓为“亡国奴”随意压榨，驻守此地的水月王国军队也视自己为“占领者”，处处显示出高人一等的嘴脸。领主和骑士都没有认真经营新南郡的念头，满脑子想的，是如何盘剥这块土地上的油脂油膏。

“水月王国只是将新南郡视为与持续扩张的天龙帝国之间的战略缓冲地带，生活在刀口刃尖的百姓，岂有幸福、尊严可言？只有不断反叛，哪怕失掉了性命，至少可以有尊严地死去！……”星流读着新南郡游记部分的最后，心里仿佛梗着什么东西，有一种无法名状的难受。

读完艾汀的手稿，星流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如果说他在图书馆里学习到的知识是前人总结的智慧结晶；那他现在读到的，是当下的智者正在进行的知识收集和总结，由此他感受到了前人的不易，也感受到了今人的努力。

当然最令星流难受的，是水月王国的现状，是对各地民生疾苦的同情，是对掩盖在光芒之下阴暗的愤怒，是对自己所思所爱之人未来的担忧。推己及人，他更担忧整个王国的未来，以及与天龙帝国之间无可避免的战争，那必将造成殃及全国的灾难！

艾汀的手稿言尽于四郡的游记，但星流知道，他其实是想寻找改变现状的办法。他想改变贵族子弟任意剥削、欺凌百姓的现状，他想改变寒门子弟被欺压、蹂躏的现状。

他想改变新南郡，改变安平郡、扇郡、高帆郡，甚至想改变整个水月王国，但在手稿里，他没有写任何办法，但有一些想法却隐约可见他的理念。

“取缔世袭贵族、取缔领主制，给予寒门子弟晋身之途，使之施展才华、造福于民。”这是穿插在游记里，艾汀写的最多的一句话。由此，星流也感受到了他对于落选国学院的深深怨恨和愤怒。

这样的情绪也传达给了星流，在他的心里埋下了种子，他甚至有些不想去参加半个月后的测评了。然而收藏在国学院里的智慧结晶还是吸引住了星流，在爱恨交织的矛盾心情中，星流做了自己的决定。

“我一定要通过测评，而且是以所有人都震惊的方式！”

星流将艾汀的手稿重新收起来，看了一眼旅馆窗外，这才发现天色已近黄昏，然而那位自称去拜见国王的子爵大人却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