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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车轮上的洗礼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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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翰.刘易斯错过了纳什维尔的长途车,于是他在研讨会上认识的朋友詹姆斯.贝弗尔和伯纳德.拉斐特便开车带着他全速直奔田纳西州的莫非斯堡,好让他在那里赶上长途车。从这一站出发,刘易斯独自乘车前往华盛顿,和詹姆斯.法默以及另外十一名新成员一起自5月1日开始参加了自由乘车运动的培训。参加培训的人形形色色,其中有三名白人女性,三名白人男性,以及七名黑人男性,最小的二十一岁,最大的六十岁。他们当中有两名学生,一名民歌歌手、几名平等大会成员、一名退休教授及其妻子,一位牧师,以及一位自由撰稿人。他们当中有一位詹姆斯.佩克(James Peck),他是佩克呢绒公司的继承人。1933年他在哈佛大学新生舞会上选了一位黑人姑娘作为自己的舞伴,令全场为之哑然。此后他因为无视与自身信念背道而驰的法律条文和社会惯例而多次被捕,前前后后在监狱里呆了三年多。另一位受训者名叫阿尔伯特.比奇洛(Albert Bigelow),他身材魁梧,下巴扁平,在哈佛学过建筑,后来当了船长。比奇洛参加过二战,战场上的见闻将他改造成了一名坚定的和平主义者。为了抗议核试验,他曾指挥自己的船只“黄金法则”号冲进位于太平洋上的原子弹试验区。刘易斯在他们之中年龄最小,也是参与其中的两个非学委学生之一。另外那个学生是华盛顿霍华德大学的亨利.托马斯(Henry Thomas)。

华盛顿官方并没有注意到这帮人的存在。平等大会新闻办公室只找到了三个愿意报道自由乘车运动的记者,而且都是黑人。为了缓解自己的不安,《黑玉杂志的西蒙.布克(Simeon Booker)将平等大会的危险计划告诉了联邦调查局。接着布克来到司法部进行了一场为期三十秒的临时通报。他警告司法部长及其助手约翰.席根塔勒,平等大会的自由乘车计划很可能导致混乱。“好的,如果真出了事马上告诉我,”罗伯特当场回答道。接下来他又补充了一句:“真希望我能和你一起去现场看看。”得知司法部长提前就知道自己要和那些堂吉诃德式的自由乘车者们一起上路让布克多少松了一口气,但罗伯特语气中的不假思索又让布克怀疑自己的担忧是否得到了对方的彻底理解。至于罗伯特很快就把自由乘车运动抛之脑后了。

5月4日,十三名乘车者兵分两路离开了华盛顿。一组坐灰狗长途车,一组坐旅途公司长途车。按照计划,他们在每辆车上的位置各不相同——有些车上白人坐在后面黑人坐在前面,至少有一辆车上黑人与白人并肩而坐,还有几个自由乘车者不动声色地坐在传统安排的种族隔离座位上伺机而动。在华盛顿以南五十二英里处,长途车停靠在了弗吉尼亚州费雷德里克斯堡的第一个休息站。候车室与餐厅里依旧挂着“白人”和“有色人种”的指示牌,但除了冷冰冰的眼神,乘车者们再没遇到其他无礼行为。再次登车后,他们在里士满也遇到了差不多的对待。随后他们继续前往彼得斯堡。怀亚特.沃克之前待过的教堂当天正在举行弥撒大会,参会信众们无不对乘车者报以热烈的掌声。他们在当地人家中借宿了一晚。从起点到位于新奥尔良的终点之间总共有十三天车程与几十个车站,全程一千五百英里。大部分车站所在地区的人们都几乎从不讨论最高法院与甘地这一类的话题。

第二天,他们经过了爱德华王子县的法姆维尔。那里既是弗农.约翰斯一家的家乡,也是布朗诉托皮卡教育局案件弗吉尼亚地区的案情发生地。为了回避种族融合法令,县政府将大部分学校设施都转移到了匆匆组织起来的私立学校,专供白人学生使用。几乎所有黑人学生都已有两年没有上过学了。爱德华王子县的僵局吸引了全国的注意力,对立双方的立场完全无法调和,以至于罗伯特的司法部不久前刚刚决定在这里进行全国第一场学校去隔离化公诉,旨在迫使当地政府重新开办公立学校。灰狗长途车与旅途长途车停靠在法姆维尔时,自由乘车者们发现当地车站的“有色人种”指示牌刚刚被人刷了一层白漆。所有十三名乘车者没遇到任何障碍就得到了应有的服务,因为当地的掌权者们还不打算将他们的“大规模抵抗运动”扩展到州际交通领域,以免将战线拉得太长,反而顾此失彼。晚上一行人穿过奇堡抵达了丹维尔。在那里长途车站的工作人员第一次拒绝让他们上车。但是没有人被捕,也没有发生暴力事件。

在政府高层当中,艾伦.谢泼德与罗伯特.肯尼迪也都在路上。相较于自由乘车者的默默无闻,被视为美国先锋的他们则正在大放异彩——谢泼德是第一个进入太空的美国人,而罗伯特则正走向佐治亚大学就民权问题进行首次演讲。“西方国家之幸”是第二天《纽约时报上一篇文章的标题。这一天的《纽约时报上总共有六篇文章报道谢泼德,庆祝他这段五十分钟的太空之旅,认为这一成就足以抵消猪湾事件以及苏联发射人造卫星的影响。谢泼德安全着陆后,肯尼迪总统马上就举行了振奋人心的新闻发布会。

罗伯特.肯尼迪将要经受的考验同样让人备感紧张。他和助手们为了演讲稿已经连续忙碌了五周,因为罗伯特认为,如果他不能在民权政策应用最广且最不受欢迎的领域里施行这套政策,那就太虚伪了。登上讲台的罗伯特双手微微颤抖——他在公共场合历来如此——他首先感谢佐治亚州在大选期间为他哥哥带来了“合众国各州当中百分比最高的多数支持票”,然后又表示民权运动是对抗共产主义的国际斗争的有机组成部分。他告诉佐治亚州的居民们,在美国国内,“身为美国公民的我们必须避免另一起小石城事件或者另一起新奥尔良动乱,因为我们已经折腾不起了。这样的丑事只会让美国在全世界眼前蒙羞。”话说到这里他进一步宣称,佐治亚大学顶着暴乱的压力新近录取的两名黑人学生如果能够顺利毕业,“无疑将会非常有助于对抗共产主义针对我国的政治渗透与游击战攻势。”

在民权问题上罗伯特坚持强硬路线。“南方人特别尊重坦率直接的对话,”他说。“如果你问我:我们会施行民权法令吗?答案会是:会,我们会的。”出于个人信念,罗伯特主动挑明了自己支持布朗案判决的立场。他诚恳地表示愿意以身作则,首先在司法部废除种族隔离,而且至少要和其他地区废除种族隔离的节奏一致。至于在南方饱受诟病的爱德华王子县案件,罗伯特则表示无论是谁担任司法部部长,为了国家的整体利益都会采取同样的行动。“我不相信任何人会支持一项阻止一千多名美国儿童进入公立学校的原则——尤其是这种做法还违背了法庭命令。”罗伯特一方面发誓要采取切实举措,另一方面又保证自己将会公平行事,从而有意将自己与艾森豪威尔的形象进行了比较。“我们不会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我们一定会采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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