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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防员最后的缓刑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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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之前这次逮捕就在国家政治层面上掀起了狂风暴雨。洛克菲勒州长给司法部长发了一封电报,敦促他“必须保证金博士及其同伴的人身安全,并调查宪法规定的和平集会权利是否遭到触犯”。白宫记者们一直纠缠新闻秘皮埃尔.塞林格,想知道总统对此的回应——金反对种族隔离并为此祈祷,现在他被捕了,肯尼迪会采取何种措施呢?

当晚,金和阿博纳西正在带领狱友们歌唱自由歌曲,组织大家轮流讲述自己在运动期间的见闻。这时普里切特警长打开牢房门,让金出来一下,因为有一通长途电话需要他接听。电话那头是美国国家广播公司《与媒体见面节目的主创人劳伦斯.斯皮瓦克(Lawrence Spivak),他承诺自己并不打算将金骗出监狱,只想安排一场电视采访。不过很快金就与斯皮瓦克吵了起来。斯皮瓦克希望金能在周日早上参加《与媒体见面节目,而金回答说自己可能不得不留在监狱,并不打算为了参加节目而接受保释。这样的回答先是让斯皮瓦克惊讶得目瞪口呆,之后又怒不可遏。很多公共人物都恨不得低三下四地乞求能有机会登上全国最负盛名的电视访谈节目,因此斯皮瓦克根本没想到金居然会为了服刑而拒绝自己。只有种族政治的扭曲逻辑才能解释金的谦逊:他留在监狱当中要比登上万众观看的电视节目更能吸引社会关注,也能借此发表更强更有力的宣言。普里切特警长就像斯皮瓦克一样巴不得金尽快出狱。他不断地保证金可以随时回到监狱,绝对不会节外生枝,但金坚持认为这样做风险太大。此外金费了好一番周折才返回监狱,如果这么快就离开,那么人们难免会把他当作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度假客人,而不是为了理想而献身的活动家。通盘考虑之后,金想出了一条妙计:他请求斯皮瓦克邀请安德森医生代替自己参与节目。这样既能让金继续留在监狱,也能让他名正言顺地尽快将安德森救出监狱,以免安德森再度精神崩溃。金的顾问们都认为这条掉包计堪称神来之笔。斯皮瓦克尽管相当不情愿,但还是接受了安德森,因为这是让肯尼迪与金这一热议话题出现在电视上的唯一方法。

第二天,刚保释出来的安德森立刻投入了《与媒体见面的紧急彩排。沃克、克莱伦斯.琼斯、C.B.金以及其他人扮演了其他节目嘉宾,对安德森抛出了一连串不怀好意的问题。然而县监狱传来的消息提前中止了C.B.金的紧急彩排——当天晚上犯人们殴打了奥尔巴尼运动的支持者之一。被打的人名叫威廉.汉森(William Hansen),是非学委的员工,也是唯一一个因为前一天的游行而入狱的白人。送信人只知道监狱窗户里传出几声大喊说有人的下巴被打碎了,还提到了几处重伤。所有人都不得探视汉森。

C.B.金很快就以汉森律师的身份出现在县监狱,要求与自己的客户见面,接待他的是一位七十六岁的老警察D.C.“卡尔”.康贝尔(D. C.“Cull' Campbell)。康贝尔非常反感律师探视,因为他很清楚律师会发现什么,于是他命令C.B.金赶紧离开。C.B.金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于是康贝尔亲自把他轰了出去。警察室里摆着一排由一位盲人雕刻的手杖,还有一个装着硬币的雪茄烟盒子。来访人员看好哪根手杖,只要凭自觉将相应数额的硬币放进盒子里,就可以将手杖拿走。愤怒的康贝尔走过陈列架子的时候顺手抄起一根手杖,用尽全力砸在C.B.金的头上。C.B.金赶紧往屋外逃,可是不依不饶的康贝尔又冲着他的后背抽了一下。这两下将C.B.金砸得天旋地转,不断流淌的鲜血很快就浸透了他的衬衫,一直流到腰间。事有凑巧,刚刚逮捕了另一小拨奥尔巴尼运动游行者的另一队警察正在与随行记者一起走进监狱,正好与C.B.金打了个照面。眼前的惨状将他们吓了一跳。“C.B.金,谁干的?”领队的普里切特警长大喊道。C.B.金强压住怒火说:“是多尔蒂县的D.C.康贝尔警官。”记者们立刻围拢了上来。不多时头戴一顶白色圆冠阔礼帽的康贝尔也露面了,并且满不在乎地承认了C.B.金的说法。康贝尔是个守旧的奥尔巴尼人,他的儿子自从1937年就在美国地方法庭担任副记员,而他本人参加完一战回国之后就在多尔蒂县警察局任职了。

普里切特警长显然非常不想看到这一幕。他赶紧派了一辆警车把C.B.金送去医院。“这正是我们极力想避免的状况,”他对记者们说道。康贝尔让警察们探视了因为下颌碎裂、面部挫伤和肋骨断裂而被送到医院治疗的汉森。当晚汉森被转移到了市监狱,离马丁.路德.金很近。汉森被转移之前,联邦调查局特工马林.奇克与康贝尔进行了面谈,从而完成该事件的官方报告。“没错,我打了他的头,”康贝尔告诉奇克。“我让那个狗崽子滚出我的办公室,但他没听我的。”之后奇克把自己的面谈记录交给了华盛顿方面。

汉森和C.B.金挨打的消息在奥尔巴尼的黑人之间迅速传开了,人们的反应堪称五味杂陈。当晚举行的弥撒大会参与人数再创新高,人们无不流露出了同情。但是激动人心的歌曲与充满愤怒的布道并没能将人们发动起来,仍然只有五个人站出来愿意参加第二天的游行。“没有士兵就没法打仗啊,”怀亚特.沃克请求道。五个游行者出现在市政大厅门外人行道上的时候,普里切特警长很大度地表示,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他们都可以在此随意祷告。尽管有几个愤怒的白人不断催促普利切特赶紧逮捕这五个人,但老谋深算的普里切特却始终充耳不闻。他告诉记者们,这些游行者人数太少,不会打扰到任何人,因此没有必要逮捕他们。

第二天,一张C.B.金浑身是血的照片登上了《亚恃兰大宪政报的周日头版。克劳德.西顿对该事件的报道也成了周日《时代周刊的头版文章。甚至就连《奥尔巴尼先锋报也破天荒地对警方的行为表示了批评,尽管标题并不算太正式——“康贝尔警官敲了C.B.金”。奥尔巴尼此起彼伏的暴力事件得到了越发不祥的新闻报道,安德森在《与媒体见面节目当中的出场也笼罩了一层不安的氛围。斯皮瓦克抛出了一连串毫不留情的问题,暗示黑人们缺乏支持,运动收效甚微,组织者是局外人,正在破坏与奥尔巴尼白人取得和解的机会,运动领导层并非真心谈判,等等。其他嘉宾则从国家政治的角度提出了更为核心的问题:肯尼迪政府的努力是否足够呢?安德森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尽管“已有足够的迹象表明《宪法所赋予的权利遭到了破坏”,但联邦政府并未在奥尔巴尼采取任何措施。总统要求司法部长准备一份金上次入狱情况的报告,但直到现在依旧毫无进展。“此外我觉得总统本人可以就此事件给出强硬的声明。”安德森还补充说联邦调查局确实正在调查当地的暴力事件以及非法逮捕,但总统尚未对“越来越多的案例”给出直接回应。

那个周日,肯尼迪总统正在休假。他的单桅帆船“维克图拉号”行驶在海恩尼斯港,距离金打算度过8月假期的玛莎葡萄园很近。当天正好是杰奎琳.肯尼迪的生日,肯尼迪夫妇的大部分亲属都在船上。不过总统的操船技术不太过硬,不小心将船只搁浅在了码头附近。在全家亲戚的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恼怒地看着船上的主帆倒在了路易斯湾里面。全家人自然不留情面地将他取笑了一通。对金周五被捕做出回应此时尚未列入总统的日程,但这件待办事项已经无声无息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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