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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伍德与伯明翰监狱12(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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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周的周六,金与阿博纳西缴纳了保释金并且离开了监狱。这一次他们在伯明翰监狱呆了将近九天。金出狱之后立刻召开了临时新闻发布会。由于单人牢房不允许使用剃刀,发布会上的金留了一嘴大胡子。这也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留胡子。他告诉记者们,他之所以选择保释是为了与律师们商讨下周一的蔑视法庭罪审判。(他在发布会上并没有提到自己的长信,不过他确实告诉记者们他在牢房里读了两本偷运进来的,一本是拉尔夫.麦吉尔的《南方与南方人,另一本是杜博斯的《黑人的灵魂。)控方共有四位证人,其中三位是律师,他们都证明自己曾亲耳听到金与其他被告鼓动黑人无视法院禁令上街游行。在周一晚上的弥撒大会上,金发表了一篇桀骜不驯的演说,预言自由即将到来。他在演讲当中甚至还全文引用了《星条旗永不落的歌词。这场演讲基本上没能吸引到外界注意。此时的金看上去简直就像个神经病,正在一头冲向只有他自己才能看见的现实。

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般,一个与金相比更加声名不显的怪人此时也正在另一条平行的道路上艰苦跋涉。金在周六离开监狱时,一位来自巴尔的摩的白人邮差来到白宫大门外,手拿一封写给肯尼迪总统的信件。他通知总统,自己打算请假十天,从查塔努加一路走到密西西比河。他的前胸与后背将会各自挂上一块标语牌,上面的标语分别是“终结美国的隔离”与“全民权利平等”。这位名叫威廉.摩尔(William Moore)的邮递员向总统提议道:“如果我可以在行程中为你们递送任何信件,我会非常乐意的。”白宫门口的警卫不肯为他转交信件,于是摩尔又潦草地在信上给肯尼迪总统写了一段附言:“继续抗击古巴战争鹰派吧。再去读一读您在参议院发表的越南演讲!”挂着告示牌的摩尔用一辆两轮邮政车推着他的私人物品,在白宫门前的人行道上堵了一会儿,然后就走向了公交站,途中他将信件丢进了邮筒,并且在告示牌上添加了一句话:“密西西比:不成功就成仁。”

星期一晚上,当金正在朗诵《星条旗永不落的时候,摩尔已经上路了。他在日记中写下了一路上的冒险故事:他收养了一条狗并且将其托付给了一个小男孩;查塔努加的某位黑人看到他的新告示牌“黑人白人都在乔家餐厅吃饭”之后十分生气,撕掉了“黑人”一词,告诉他正确说法应该是“有色人种”*;沿途的隔离主义者对他报以怒骂并且向他投掷石块;还有专访记者想要采访他。他从田纳西出发,穿过佐治亚州的一角,终点站位于阿拉巴马。他在高速公路上推着小车赶路的形象想必非常奇怪。起泡肿胀的双脚迫使他赤脚走路,只有在进商店购买食物时才会把鞋穿上。

*“black”一词不仅在日后听上去有些刺耳,而且早在民权运动走势发生转折的1963年就经常被当做侮辱。这一年在俄亥俄州的托莱多,当地高中生组织了一场大规模抗议,因为一位校长助理在学校广播当中使用了“black students”的说法。

到了周二晚上,摩尔已经走过了大约七十英里。这时加兹登广播电台任意拘留问题工作组的记者在路上拦住他进行了采访。记者问他此行的目的是什么,摩尔说:“我打算走到密西西比州州长豪宅门前按门铃,然后把我写给他的信交到他手里。”这是一封呼吁民权的请愿信,要求巴内特州长“体现高姿态,他不应当满足于眼前的要求,而是应该做出更加慷慨的奉献。”记者又问他如何看待那些声称他不可能活着走到目的地的叫嚣,摩尔回答道他从小在密西西比州长大,“我不相信南方人会做出这种事来,我认为很多这方面的传闻都是瞎编的。”

记者在11号公路靠近阿特拉的偏远路段与摩尔告别,不久后一位过路司机就在一英里之外发现了摩尔的遗体,他的头部近距离中了两枪。附近农民拨打了报警电话,警察与记者很快就赶到了谋杀现场。摩尔躺在草地上,前胸后背依然挂着告示牌,口袋里装着五十一美元,写给巴内特州长的信,日记本,以及他向伯明翰和沿途其他城镇给自己预先邮寄路费的收据。在他身边的邮政推车里装着他的鞋子,备用衣服,以及他写给肯尼迪总统的信的抄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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