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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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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个屋子大概住了三年零三个月。这样数着日子的一刻,我才意识到,江琬在这个屋子住的时间恰是三个月。

当初,我昏昏沉沉地离开宿舍,租下这个江琬曾经短租过的不到四十平米的小屋子的时候,就像从一个牢笼搬进了一个坟墓。对这个坟墓,我颇花费了一番功夫去摆置的,就是此刻看上去显然独立于屋子的凌乱之外的三个小相框。每个相框里放着一张照片。

这三个相框是我大学毕业后一起订制的,木制,带有同样的纹路,相同的尺寸,不同的只是颜色。一个相框是黄褐色,用来装我母亲的照片;一个是棕色,里面是赵木嫣的照片;最后一个是纯白色,里面是江琬的照片。

订制相框这种事情向来不是我的风格,只是因为研究生初始,一位舍友的妹妹在做微商,开了个订做相框的网店,他帮她妹妹宣传,我们就成人之美,帮他买——是我成全了他妹妹的第一笔生意。我选了她网站里三种现成的样式——就是我后来拥有的这三个相框。相框来了,才发现没有相片,于是,我又按照相框的尺寸,去洗了三张相片。

这种逻辑混乱、顺序颠倒且毫无意义的事情,在那个时间里的我看来是很有意思的。虽然周围的人都会无形中做很多不着调的事情,但我是刻意为之。那时,我对无序和混乱产生了一种偏好,像是故意和自己的理性做对,我甚至幻想着自己可以同电影《返老还童里本杰明巴顿一样,从老活到小,然后像个婴儿一样在陪伴我一生的女人怀里闭上眼睛。念头产生的一刻,我还会禁不住为这个“陪伴我一生的女人”长时间发起呆来。

那个黄褐色的相框,我本来想放爷爷和我的合影。那是我和他老人家最后一张合影。但是当我把江琬的照片放进白色的相框时,这个想法生生被另一个念头占据——在落满灰尘的《新华字典里夹带着的几张照片中,我取出母亲的照片,这张堪称古老的照片也恰恰与相框的尺寸吻合,而且,发黄的照片、黑白的底色也使得相框更温馨起来。

不过,摆弄相片这种事情在当时宿舍生活里显得极为怪异。因此照片被放进相框,相框又被塞进衣柜。

直到我租了这个小屋子,我才把相框拿了出来。相框本该有的意义才体现出来。

这三张照片里的人没有必然联系。只是这三个女人,一个我不敢忘,一个我不能忘,一个我不想忘。母亲的相框我挂置在墙上,与我的床头的相对,如此,她就总是对我笑着了。赵木嫣的照片变换过位置,起初我将它收在了衣柜里,平放着,压在叠好的衣服下面,偶尔地会拿出来看看,后来我买了个简易的小架,思索再三后,就把她的相框放在了架的第二层,架和相框同色,放上去很搭配。江琬的照片就在黄白色的床头柜上,我每天最后一眼和第一眼看到的总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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