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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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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想着,怕为浮云的恐惧感支配我按开了手机,看着赵木嫣给我消息,回复:姐,我在吃饭,也在等着最后的这几天,然后离开这里。

赵木嫣马上回复:离开,离开哪里?

——离开广州。

——哦,什么时候?

——过两天。

没有了回音。

吃完晚饭,我在学校里散步,边走边等赵木嫣的回答,可她没有再回复。我的注意力渐渐转移到这种一个人离去的孤独感上。

这样的离去对别人微不足道,为何我要固执于离去的意义。

从江琬离开这个世界到我决意离开广州前,我对我那堪称衰败的生活由无法忍受到习惯,再到产生依赖。我依赖回忆而活,依赖回忆里的痛苦而活。只是一个月前的晚上,我半夜惊醒的时候,忽然想到了改变,想到了如果干脆地离开这个地方,会是什么样子,且又有何不可。这个念头一经产生,就生长得很快,在短短的几天里,它从一个萌芽的念头成为一个坚定的方向。

虽坚定,却模糊不清。

我为即将辞职和离开这里的念头疯狂,但我全然不知道何去何从,为了给自己答案,我寄希望于冥冥之中的灵感。而为了冥冥之中的灵感,我甚至在百度上输入“失魂落魄的人做什么好”、“渴望漂泊的人该怎么办”等自己都感到愚蠢的问题。

但事实证明,灵感永远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我灵机一动地冒出了去陕北的这个想法,也只是因为大学期间我和赵木嫣一起四处旅游的经历——若论代表性的地域范围,我们唯独没有去过的地域就是陕北高原。于是,我决定去陕北高原地区,进行一段一个人的骑行生活。

骑行生活是什么样的生活,我并不知道,但据说可以是随意的生活,而对于我,它也是我从没生活过的生活。

有了这个具体的想法,我就果断地提交了辞职信。为了将辞职自圆其说,我想好了一套谎言,应对可能而来的问题。可没想到,直到现在,任何得知我辞职的人问及我,都不是按照我的套路,都不问我想回答的问题。看来,人与人之间的交流与隔阂、亲密与疏远也都是同时存在着的对立面,行为的交流对立着内心的隔阂,社交的亲密对立着生活的疏远。

再有三天就要离开了,没人问也好,我可以少撒些谎。

可我还忍不住时不时地盯着乌黑的手机屏幕,等待赵木嫣的消息,等待她能问问我。细想这些日子,就像在逃离。辞职的各种手续都落实,剩下的就是告别和离开了,在此刻我却心生摇曳,让我再次深深地为自己羞耻。于是,我把手机塞进裤带。像是在表示,我要把这种自我的悲悯干脆地抖掉。

这个时候,就不应该在校园里走着。回去整理东西,马上要离开了。明天就要把屋子整理完毕,后天要把需要邮寄的东西寄出去,大后天……

想着想着,又不敢想下去了。

我漫不经心地回到小屋子,它的清冷让我呆立在那里,迅速僵化。我脑海空白一片,在累积的痛苦和即将到来的漂泊之间,我毫无方向感。但我知道,我不是因为无法承受痛苦而选择离开,也不会因为离开而利索地去掉一身的痛苦。我还要带着这三个相框,和这个古香古色的箱盒。

我木然地环顾屋内。白色的墙体已经没有一寸洁白了,灰尘,渣滓,裂痕,擦不掉的胶贴痕迹,一批批租客自行装饰留下的点点钉空,让它看上去斑驳陆离。而我和江琬在这里留下的,大概只有浸入墙体的伤感。我走到床头,闭目而坐,想要感受她曾经躺在这里的样子:她是怎样安静地躺着呢,那么,在SH的某个角落,她又是怎样安静地离开这个世界呢?

一阵猛烈的胸痛,让我难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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