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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物是人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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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街上的行人已经不少,人们的脸上都是宁静而喜悦的;店铺鳞次栉比地排列着,门前插着五星红旗,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碧尘第一次见到人间的街市,比栖云庄可热闹多了,她东瞧西看,觉得什么都新鲜,拽着我的衣袖不住问这问那,只是不敢上前。

一个卖糖人的吸引了她的目光,站在前面不肯走。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见碧尘有兴趣,便指着面前木板上插着的各色糖人道:“随便看看吧,喜欢哪个就拿。”

碧尘初入人世不懂商家的客套话,听他说随便拿,就抓起一个糖娃娃在手中把玩。

我问摊主:“这个怎么卖?”

“现成的300一个,现吹的话500。”摊主回答。

我一听怎么这么贵,猛然想到现在用的才是第一套人民币,一万只相当于以后的一块钱,已经非常便宜了,便笑道:“那吹两个吧。”

老头听我一下要两个,立马来了精神,拿出勺子盛了满满一勺糖稀摊在木板上,用一根麦秆挑起一块来,用嘴一吹,糖稀马上像气球一样鼓了起来。老头用粗壮的手指快速掐了几下,又拿几根牙签出来,在一个装有五彩糖稀的盘子中挑出各种颜色,在糖人上不断点动,一分钟不到说了声得嘞,把做好的糖人递给我。

我本以为他捏的是我,接过来仔细一瞧却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我问这是谁,他笑了笑没回答,又给碧尘做了个老太太,她也不大喜欢,皱着眉头接在手中。

我正要掏钱,老头呵呵一笑,说了句天机勿漏好自为之,一张老脸忽然开始扭曲变形。我心知有异大忙伸手摸剑,老头的身体却已塌了大半,堆萎在地上,大半个身体已经化为浓稠的糖稀。

“哎呀他怎么了?”碧尘被吓得后退几步。老头残缺不全的脸冲我俩呲牙一笑便彻底软下去,完全铺在地上化为糖水。

“化了。”我知道遇着高人了。

“我说两位买个糖人儿吧,都是进口糖,特别甜!”一个四十多岁,浑身脏兮兮的男人提着裤子跑了过来,咧嘴一笑道:“刚才内急,去墙根方便一下。哎,我的桶漏了?”他发现满地都是黏糊糊的糖水,以为自己装糖稀的桶破了。

“这摊儿是你的?”我问。

“是啊,怎么了?”他注意到我穿的是制服,表情有点紧张。

碧尘提醒道:“刚才有个老人家……”

“没事,”我忙打断她:“我们就是随便看看。”

“这俩糖人在哪买的?”他指着我和碧尘手中的糖人笑嘻嘻地问。

“在旁边。”显然他才是真正的摊主,刚才那老头不知是哪路高人变化的,提醒我不要对丁大盛泄露太多秘密。

“喔,这手艺得饿死。”他见糖人做的粗,出言讥讽道。

“是不怎么样。”我附和一句。

“要不我给你俩再捏一个?”

“不必了,反正要吃进去。”我摆摆手拒绝了。见一个小伙子拉着洋车跑过来,我抬手拦下,拉着碧尘上了车,告诉他去恭王府。他瞪大眼问:“恭王府?兄弟外地来的吧?”

“延庆的。”

“难怪呢,您有所不知,早没什么恭王府了,那地方先是辅仁大学,现在改成什么音乐学院了。”

“哦,那就去音乐学院吧。”我摸出一张纸迎风一抖,变作一张淡红色的一万元人民币交给他。他一把抢在手中,对日光看了下:“坐稳了您。”迈开大步向前奔去。

我要去的是恭王府旁的何记酱斋,想看看那里还有没有故人。小伙子跑得飞快,不多时就到了。王府早不复昔日的风采,两扇大门红漆斑驳,门额也不知去向,两个手持钢枪的解放军战士站在门前警觉地看着我们。

我凭着依稀的记忆去找位于凤翔胡同的何记酱斋,老屋很快找到了,门前牌子写的却是“东方合营食堂”六个大字。

“二位吃饭么?”一个五十上下,衣着朴素的男人从店内走了出来,正是当年的何风,只是苍老了许多。

令我不寒而栗的是他的样貌居然和我手中糖人一模一样,看来我的一举一动仍被人监视着,那么问题来了:刚才融化掉的老者究竟是谁?还有就是我记得当年自己和日本人都死在了罗布泊地宫之中,眼前的老何又是怎么回事?

我问之前的自己:“你是这里的老板?”

“什么老板不老板,以前是,现在改成公私合营啦,人民群众才是老板。”

“冒昧问一句,您是何风吧?”

“是我,进来坐吧。”

店内的格局变化很大,原来的柜台和雅间都被拆掉,换成了简易桌椅;墙上一幅贝勒赏的松鹤图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主席和总司令的画像。

我们在临街位置坐了下来,老年何风扔给我一本菜单,“先点两个菜,有事慢慢说。”说完掏出一根香烟,大口大口地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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