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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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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墙上的蔷薇被压塌了一片,隐约可以辨认出原来是一个人的模样。被压住的蔷薇花瓣全部凋零落在泥水中,龙舞夜摘下一朵还未从藤蔓上脱落的蔷薇花,轻轻一捻,花瓣就从花萼上脱落了。

“这些被压住的蔷薇没有吸食到艾姑姑的精血,它们还是之前的样子。”龙舞夜指着被压塌的蔷薇说道,“昨**在镇妖司看见了,这个时节的蔷薇大部分都快凋零了,这里的也一样,本该在今日的暴雨中随风飘落,可是你看,缠住了艾姑姑的藤蔓上的蔷薇花不仅没有衰败的模样,有些还重开了一次,任强风吹拂,一片花瓣也未落。”

赢追风顺着龙舞夜指着的方向看去,果如龙舞夜说的那般,赢追风思索片刻,说道:“你先前说艾姑姑应该是经过了多年折磨才会变成那样,但是这里的蔷薇已显衰败,其他的却是绽放如初,就是说,艾姑姑可能是被人从别的地方搬过来的,那么……”赢追风没有接着说下去,他看见龙舞夜脸色渐渐暗了下来,也猜到了七八分。

“舞夜,或许是巧合。这里是已经封了那么多年,鲜少有人会来,也不易察觉。”赢追风想宽慰龙舞夜,可越说越觉得自己都说服不了。

龙舞夜摇了摇头,意思让赢追风别再说下去了。“不是这样,你没见过他们得知母亲是龙女之时的厌恶和恐惧的神情,你想象不到曾经与母亲如胶似漆的先帝是怎样惊慌失措地跑出蔷薇宫,留下被禁卫们重重包围住绝望的母亲。母亲抱着我,我看见那些人的嘴脸恶心的想吐!”龙舞夜泪流满面,那时他只有十二岁,最得先帝宠爱的孩子,人人都以为他会是储君,然而在一夕间,集万千宠爱的母亲与年幼的龙舞夜被重兵围住,母子分离,他怎么能不恨呢?

寒意遍布全身,钻入骨髓,龙舞夜从没觉得这么冷过。他蹲在墙边,绝望地抱着双膝,泣不成声。十年了,他还是没能将母亲救出来,虽一直对自己说着再拿到六枚白龙珠就可以带母亲离开金陵城,可他知道,即便集齐了九枚白龙珠,皇帝也不会将母亲和他留在这个世上的,但这样也足够了,能与母亲团聚,就是他活着的唯一理由。

忽然,一阵暖意袭来,让失神的人终得一丝清明。赢追风将龙舞夜拥在了怀中,轻轻地抚着龙舞夜的背:“我来帮你,好不好?”

头顶雷声轰隆,龙舞夜只能听见赢追风温暖的话语,龙舞夜缓缓地伸出手,抱住了赢追风,他想相信这个人。

“这种天气还大半夜的让人进宫,连个车辇都没有,大人熬得住吗?”镇妖司里,一直守着的碧清嘟嘟囔囔地对赤影不停抱怨,时不时地站起来向大门那望几眼,见不到人就又焦急地开始数落起皇帝。

赤影起初还劝碧清稍安勿躁,几次下来,碧清越发着急,赤影也就随他去了。

“四十六次。”赤影给碧清重新倒了一碗热茶。今晚雷雨交加,已是暮春,却冷得让人牙齿打颤,刚煮好的茶水不到片刻就凉了,赤影已经烧了八次茶水,这一壶茶水也快凉了。

“什么四十六次?”碧清闷闷地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问赤影。

赤影笑了起来:“你数落了陛下四十六次,我可以替你保密。”

碧清略嫌弃地看着赤影,连连咋舌:“啧啧,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留心这个。”

赤影笑意更浓,把茶递给了碧清:“放心吧,皇帝不会对主子做什么的,毕竟主子于他来说还有用。”

“可也就还有六次了啊。”

“十年,皇帝才用了三枚白龙珠。”赤影敛起了笑容,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碧清也跟着皱起了眉头:“是啊,十年才三枚,二十年才六枚,而集齐这六枚之后,皇帝又会不会出尔反尔呢?”碧清看向赤影,赤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连碧清都看得清楚皇帝,龙舞夜又怎会不知呢。

“哐哐哐”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等在屋内的两人立刻起身,一人拿着伞,一人顾不得雨大小跑着去开门。

门口,站着浑身淋得湿透的赢追风,他怀里紧紧地抱着瑟瑟发抖的龙舞夜,唯一的一把伞将龙舞夜遮住,可也挡不住今夜的大雨。

“怎么回事儿?”碧清手忙脚乱地将人迎了进来,撑开的伞也不知道是先去替龙舞夜挡雨,还是撑在赢追风头上。

赢追风抱着龙舞夜脚步不停,一边说道:“有烧好的热水吗?”

赤影一听就明白了,被雨淋了的人,最好先泡个热水澡才能驱散体内的寒气:“有,我去打。”

棙桥下的湖水波澜起伏,桥上石龛里的烛火明灭,源明静站在桥边,远远望着一桥之隔灯火通明的小楼,微微敛起了眉头。

“主人,是陛下吗?”跟在源明静身后的巫女问道。

源明静没有回答,他走上了棙桥,走过一个石龛,石龛中的灯火随之熄灭。灯火熄灭后的棙桥瞬间隐藏在了黑暗之中,只剩一座显得孤零零却灯火通明的小楼立在风雨之中。

源明静屏退了巫女,独自一人走进了屋内。年轻的帝王正在品茶,一直伺候着源明静的东瀛侍女恭敬地跪在一旁,听见主人进屋的声音,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参见陛下。”源明静跪在地上,向皇帝行礼。

皇帝让源明静起来,又随意地挥了挥手,让侍女退下。待侍女退走后,皇帝慢悠悠地放下茶杯,似乎有些意犹未尽,他用指腹摩挲着茶碗边缘,许久才说道:“国师这里有好茶,也不分我一点。”

这似是孩童般的玩笑,可源明静却不敢随意地回答。源明静回道:“这是从臣的家乡带来的,穷乡僻壤产的茶,怕陛下喝不惯。”

皇帝嘴角稍稍扯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他时间不多,一会还要早朝,便不与源明静再顾左右而言他:“国师查得如何了?”

源明静松了一口气,皇帝终于不再注意于自己,源明静也就不用再提防皇帝,于是他直起身,回道:“和陛下想的一样,蔷薇宫是冤枉的。”

皇帝嘴角弧度弯得更深,笑意愈冷:“朕什么都没说,国师怎么会知道朕是怎么想的?”

任何人不得妄自揣测圣意,若是旁人,听见皇帝这话就知自己触怒了皇帝,可源明静仍旧看着皇帝,回道:“凤翔宫里的牡丹四季绽放,陛下不是早就奇怪了吗?”

“呵呵……”皇帝笑了声,而后又叹息道“国师,这件事不容易办啊。”

源明静稍稍低下头,眼眸微瞑,不想让皇帝看出他在想些什么。皇帝也不好奇源明静的心思,因为他清楚。

片刻后,源明静恭敬地俯身向皇帝行了个礼:“臣等定尽心竭力,为陛下分忧。”

“那朕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皇帝放下茶碗站起了身,走到源明静身边,稍稍弯下腰,低声道,“国师,朕与你一样头疼,那两个人本不该这么亲近的啊。”

源明静波澜不兴的眼眸里忽然出现一丝涟漪,皇帝看在眼中,似笑非笑。

待皇帝走后,源明静缓缓地直起身,他抬起手,几次想要捻诀施咒,最终还是垂下手,苦涩地笑了起来。自己早知会失去龙舞夜,又何必再强求,只是皇帝看不清,以皇帝的执念,只怕龙舞夜日子会一日过得比一日艰难。

罢了,就让龙舞夜一辈子记恨自己,但赢追风绝不能与龙舞夜太过亲近。

浴桶中水汽氤氲,热水融解了一身的寒意,混沌的人逐渐清醒过来,龙舞夜一睁眼,就见赢追风凑了过来,他下意识地想后退,却被浴桶困着,腰一不小心磕在了木桶上。

“嘶——”龙舞夜吃痛,对着凑过来的人直瞪眼。

赢追风更是紧张不已,忙揉着龙舞夜的腰,问他哪里不舒服。龙舞夜赤裸着身子,本就不好意思与赢追风太过亲昵,可赢追风丝毫没察觉出龙舞夜的别扭,在龙舞夜的背后揉来揉去,龙舞夜只能对着赢追风翻白眼。

“你住手!”终于,在赢追风要把龙舞夜的腰全摸一遍的时候,龙舞夜终于喝出了声。

赢追风见龙舞夜愠怒,不解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我下手太重了?”

龙舞夜险些扶额,又不好明说,只能说道:“我想起来。”

赢追风凑得更近,双手伸向龙舞夜,被困在浴桶中的龙舞夜避无可避,在对方快要碰到自己的时候,龙舞夜喝到:“你要做什么?!”

赢追风无辜地摆了摆手,不解龙舞夜怎么突然变了脾气,解释道:“当然你抱你出来啊。”

“……”龙舞夜无语,刚才就被赢追风摸着腰非常羞耻,现在赢追风还要抱着赤身裸体的自己出浴桶,龙舞夜又坐回了浴桶里。

见龙舞夜又坐了回去,赢追风以为龙舞夜还要继续泡一会,他伸手试了试水温,有些凉了,体贴地道:“你要是还想泡就再加点热水,水凉了。”

龙舞夜身体其实已经泡热乎了,甚至泡得有些发昏,可他又不好在赢追风面前直接站起来,只能点头让赢追风先出去喊人来加水,他好出来。

就在赢追风要出去的时候,碧清端着两碗姜汤过来了,赢追风接过碧清端来的姜汤,对碧清吩咐了几句,碧清应了声又离开了,而赢追风没跨出屋子一步就折回到龙舞夜身边,还递给了龙舞夜一碗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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