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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成王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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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一刻,临近绿林的善缘寺雾霭朦胧,寺前的长街上,花君由慧珠扶着下了马车,拢紧了披风,淡淡道:“东西可都备好了?”

慧珠点头:“都准备齐全了。”

今日是长信王妃映蓉的生辰,虽说花君如今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但表面孝心还是要做的,遂同往年一样来善缘寺拜见。

她吩咐慧珠将那装着礼物的锦盒拿好,随着寺内小僧去了映蓉所居的禅房,轻轻叩门:“母亲,恭月来看你了。”

里面好久才传来声音:“不必。”

花君没什么表情,只是道:“得知母亲一切安康,女儿也就放心了,礼物已经备好,就放在门口了,若是母亲不喜欢,交由寺内的僧人带出去当了也好,全当是布施了。”

慧珠闻言,是和花君一样的情绪,虽然那人每年都来,但母女二人相见的次数只用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这般拒之门外已是习惯了。

“郡主,这天气太冷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花君轻轻颔首,叫慧珠把锦盒放在门口,随即回身对那引路的小僧行合十礼道:“阿弥陀佛,有劳小师父了。”

那小僧忙回礼道:“郡主客气了。”

花君又道:“里面那位但凡有事,一定要派人来告诉我,寺里面缺什么少什么,也一并来和我说。”

小僧笑道:“不劳郡主费心,御侍大人前段时间已经出钱翻修了整座寺庙,现下什么都不缺,只是郡主有心了。”

花君这才轻笑,怪道她进门时唏嘘这里大变样,原是江淮那人早就看不下去,出银子修缮过了,遂道:“那就好。”

小僧伸手往外:“郡主请吧。”

花君颔首,带着慧珠往出走,她听说苏绾近来身子不适,又因许久没见亲生母亲慕容,遂打算驱车赶往晋国侯府。

马车并未停在寺前,而是停在了往前官道百米远的十里亭旁,花君一边散着心,一般淡然道:“君幸去了信州,可有十天了?”

慧珠在她身后,点头道:“算起来,已经是第十三天了。”

花君打量着手腕上的红玛瑙镯,不解道:“怎么去了这么久,信州到底有多少事要处理啊?”

慧珠轻笑道:“瞧郡主说的,那事情如何少得了。”叹了口气,“高阳王和王妃走的突然,成王殿下又是个……无用的,御侍大人当然要把事情全都接洽好了,才能回来啊。”

“话说回来。”花君稍稍慢下脚步,谨慎道,“这都几天了,成王怎么还没到信州啊?不是说乘沙船三日即到吗?”

慧珠懵懂的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许是成王殿下身娇肉贵坐不惯那沙船,也或许是路上耽搁了。”

她说罢,瞧着花君那冥思苦想的样子,又发笑道:“郡主?您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如今御侍大人从广邳回来了,那就和从前一样都交给她就好了。”压低声音,“再者说了,您既然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些乱摊子,本就和您无关的。”

“别胡说。”

花君皱眉道:“做人要讲良心,这些年若没有江淮,我怕是早就死在了皇上手里。”不甘心的垂眸,“都是皇帝。”

慧珠听闻,心里也不是滋味,当年的一场佛门之变,翻覆了所有人的命运,也结下了两代人的爱恨情仇。

都是皇帝做的孽啊。

她想着,撩开马车的帘子,刚想扶花君上去,就见一旁的车夫瞪眼兴奋的指着不远处:“郡主!郡主您看!谁回来了!”

慧珠不快道:“你喊什么?”

车夫压抑不住激动的心情:“是十三爷回来了!”

花君闻言,踩小木凳的左脚一顿,随后猛然向右边看去。

不远处的官道上,静静的站着一人,近四年未见,宁修的身形好像又清瘦了许多,可唯独不变的,是他那温润如玉的气质,和那双眼眸里清澈的光芒,适宜轻笑,他淡淡道:“君儿,我回来了。”

慧珠双眼瞪大,早听说皇帝下令让宁修回京,可这都许多天了也没个消息,还以为是途中出事了:“十三爷!”

花君最是愣住,她神色有些迷茫的下了木凳,瞧着那朝思暮想的人就在对面数米处,一时间还以为是忧思太过的幻觉。

“宁修?”

她眉眼慌乱,不可思议的轻唤道。

生怕来一阵风,将那人带走。

而宁修见她如此,最是心疼,竟不知这四年的权术生活将花君生生的剥皮抽骨,换成了另一副惊艳却陌生的模样。

花君素来喜欢海棠粉,如今却换成了芍药红的抹胸襦裙,入秋天气转凉,她却不自知,玉白的脖颈和锁骨外露着,又坠红珠为饰,悬在细微沟壑之上,发髻高挽,玲琅满头,妆容也愈发浓艳,可那眉眼再怎么飞扬高挑,也无法掩饰她骨子里的那份寂寞。

何必故作风流。

天然去雕饰才是最好。

想着,宁修的心里一阵一阵的疼,根本无法想象若是江淮没有从广邳回来,而自己又被困新远,花君接下来的生活。

她这朵海棠花,是要捧在手心里疼的。

不是来用浊世蹂躏的。

而慧珠见这两人谁也不动,心里是又气又急,把花君往前推了推,催促道:“郡主,您还愣着做什么,十三爷回来了!”

花君这才回过神来,垂眸走过去,有些生疏的行礼道:“恭月给十三王爷请安,竟不知道王爷已经……”

话没说完,她受力扑入一双温暖的臂弯中。

宁修将她搂在怀里,也不怕别人看见,他抚着花君颤抖的背,眼眶微微泛红,是四年的深切思念:“若是江淮不告诉我,你这丫头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花君拽着宁修的衣角,抬眼迷茫道:“你说什么?”

宁修眼神温柔似水:“江淮已经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你不必再瞒着我了。”伸手抚上她的发髻,取下那个金簪,流云般的鬓发瞬间倾泻在脸侧,“你再也不必如此了。”

花君只觉得头上一轻,随即视线泛出朦胧来,一时间恍若做了一个冗长的大梦,初醒时的心慌犹在,只忽然破涕为笑。

宁修淡笑道:“怎么了?”

花君摇了摇头,她看着深情款款的宁修,忽然抬起手背把唇上的红脂粗鲁的蹭下去,嘟囔道:“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味道。”

宁修蹙眉:“小心伤了嘴唇”

花君重新将他搂住,泪珠悄然滑落:“我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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