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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二百一十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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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奉他主人的命, 只想将这池水搅得更浑, 却没想把命送出去,赵从德还有用处。他在城中也有人, 听闻龙光澄被石成峰给杀了,龙光澄的人反过来又去杀石成峰, 他便知大事不好。

趁此处无人盯着,他拉上赵从德就往西南境内退。赵从德听到厮杀声越来越近,从来都是好吃懒做的他, 从未真正面对过这样的场景。他吓得腿都软了, 被马夫拎上马背就逃。

他们从宜州的西城门逃出, 巧的是,龙光澄的弟弟龙光澈见罗究半路反悔, 他担忧家中兄长,带了大约一万的兵来营救。

马夫也不说他兄弟在城中已经死了,只说奉龙使之命送世子先回部落中。

龙光澈向来听他兄长的话,也一直很看重京城来的世子, 二话不说就护送他们往西赶去。

此时正是夜间,出了城门, 再走几十里的地,便能到西南夷与宜州的接壤处。

这一路地势也不平,多山路,他们全部打起精神,手执火把,还要担忧后头宋兵杀过来, 人人手心都捏着把汗。被凉风一吹,赵从德才渐渐缓过神。他回身望向唯一亮着的宜州城,还想回去。

马夫劝道:“世子,退到西南夷,咱们再做打算罢。”

“这么一退,便再也回不来!他们说不得还要打进西南境内,那么多兵!”

马夫暗想要的就是这般,闹得越厉害越好,最好连着大理都能惊动。马夫贴着他的耳边,小声道:“世子,您放心,太原处有您的舅爷呢!”

“京中的兵怕就是赵琮派来的!舅爷奈何不了赵琮!”

“世子!您怎能不信您的舅爷?姜家护卫大宋百年,赵琮不过文弱的病秧子。”

赵从德心中焦灼,与他分辨一路,可也没法子,他们已经行出这么远,压根回不去。他心中虽一直蠢蠢欲动,但胆子小,原本真不想zào fǎn,是马夫与龙光澄等人拥护他,他被拥护得上了头便真zào fǎn了。也曾得意过几日,真以为自己要当皇帝,此时冷静下来,他才有些怕。

万一zào fǎn败了

他不就死了?!

他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身后就隐隐约约响起马蹄声,龙光澈大声道:“不好!怕是宋兵已赶来!我们需得再快些!再行半个时辰的路,就能进侯州!快!”

“快快快!”

所有人都在催,队伍行进的速度便真的快了许多,他们都是西南人,对山路更为熟悉,走得也更快些,似乎与后方的马蹄声拉远了距离。但他们往后看去,山路上,能清晰看到下方也有星星点点的火把,宋兵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追赶着。

宋兵定也能看到他们,偏偏山路不好走,脚上一个不慎便要滑落,谁也不能离了火把。

他们的速度已是很快了,后头的宋兵却紧追不舍,况且宋兵们似乎也渐渐适应了山路,速度快了许多,眼看又是越来越近。

龙光澈心中更急,赵从德的腿颤抖得垂在马上,全靠马夫撑着。

半个多时辰后,眼前现出两座山,中间似被劈了一般,劈出一条道来。

龙光澄大声道:“过了这山,他们就奈何不了我们!快!”

他再催。

赵从德回过神,也大声催:“快快快!”

后方却又响起了鼓声,震人心房,震得赵从德更慌,疯狂催促:“快!!”

已有人在后头高声喊:“赵从德!还不束手就擒!”山中有回声,又有风,这句话来回传了好几回,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于赵从德而言无疑魔音灌耳,他也顾不上这些人竟敢直呼他的大名。

他慌得大声吼:“快!再快些!”

龙光澈也无法,他们已经很快了,只盼进了侯州,方知恒看在同为五蕃的份上助他们一把。他高声道:“进了侯州便好,快!他们的人不多!快!”

“快啊!!!”赵从德嘶吼,吼得众人忽然又是一慌。

赵从德慌得又想到当初在京中时,逃命时已是慌极,与此刻比起来,才知道什么也不算。

黄疏亲自带人来追,只有一个目的:捉住赵从德。

他们也知道,只要赵从德逃回西南境内就不再好捉,谁也不希望真的在西南地界起战乱。他也高声道:“山路崎岖,马却认路,再快一些!”他说罢,又甩了自己的马一鞭子,马嘶鸣,的确跑得更快了些。

龙光澈带人走进那条山道,赵从德慌得已经自己去甩缰绳,他的马甚至渐渐越过了龙光澈。他看着就快要穿过山道,知道侯州就在不远处,眼中渐渐升起希翼。他的马却忽然痛苦嘶鸣,前蹄抬起,疯狂动作,赵从德与马夫都被甩到了地上。

“世子!”马夫立刻上前扶起赵从德,并慌忙往一旁看去,狂乱的马身上竟多出了一只羽箭!

夜间,即便有火把,也终究不如白昼。突然射来一支羽箭,谁也没瞧见。

“有埋伏!”龙光澈也看到了,立刻大声喊。

赵从德心中更慌,扶着马夫站起来,回身看去,终于看到山后走出了人。还不是一个人,是许多人,许多许多的人。

饶是龙光澈也不由一愣,这些人是从什么地方来?!

白日里,他经过此处时,未曾发现这么多人!

他定睛再一看,这些人身上所穿的皆是方蕃与张蕃的服饰!

他们被方知恒与张廷初背叛了?!

龙光澈赶紧防备地要上前,想要挡在赵从德面前,赵从德是京中郡王世子,身份重要,可不待他上前

方蕃与张蕃排得整整齐齐的队列中,忽然也劈开一条道,一人骑着马从后头缓缓走上前来。

眼看他的身影越来越清晰,龙光澈愤怒大声质问:“你是谁派来的?!方知恒,张”

赵从德正睛一看,惊声道:“小十一!”

来人不是赵世?又是谁。

尽管他身披铠甲,头上也戴有帽子,仅露半张脸在外头,赵从德却还是认得出来的。

“你没死?!”赵从德再问。

一直看戏的马夫心中道了声“大事不妙”,拽住赵从德想要往后躲。马上的赵世?却忽然又拉开手中的弓,快得很,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羽箭直往赵从德而去。

赵从德突生冷汗,那根羽箭却没入他脚前的泥地中。

他的腿一软,往后倒去,后仰躺倒地上,马夫赶紧扶住他。

赵从德再笨也突然明白过来,他的儿子怕是诈死。他更明白,他的儿子此时也不是来救他的!他又惊又怒,却再也出不了声。

两方人马忽然都静默,站在山道间,任由山风来回吹。

龙光澈最快回神,再质问:“你到底是谁?!方知恒的手下,还是张廷初的手下?叫他们出来与我对话!”

那人却不与他对话,而是伸手,手中长弓指向赵从德:“活捉赵从德!”

“是!”身后众人应是,在龙光澈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便忽然行动,朝他们扑来。

龙光澈大惊,这是什么路数?!

方知恒与张廷初的人到底如何,如何打仗,他都是知道的!他们五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练兵时也常交流,更偷着学大宋的军阵。

可这到底是什么?!

来人似乎乱无章法,却个个不怕死一般,手持盾与长刀直接朝人砍来。

龙蕃的所有弓兵,都被龙光澄带去了宜州城,他这儿是一个都没有。对方来势汹汹,龙光澈无暇分心,提刀怒吼一声也带人迎上。

偏偏对方阵后还有弓箭手,还不停朝他们放箭。

马夫其实功夫了得,此时再不能胡乱应付。他立刻拔出靴中短刀,放倒靠近身边的几人,抢过他们的盾,护着赵从德回身就想溜。

可往哪处溜?

身边是混战,后头是黄疏,前方又是赵世?。

经验丰富如他也有些头疼,他索性一咬牙,将浑身软得散架的赵从德背上身,手拿两面盾牌,直接朝赵世?冲去。

赵世?翻身跳下马,迎面就是一脚,踹到盾面上。

马夫往后退了几步,他喘了口气,没料到这个十一郎君竟还真有些功夫,力气竟这样大。他手中藏有短刀,再往前冲去,他不再轻视赵世?,脚上加了几分力气,盾牌抵在身前,忽然就握刀朝赵世?的手臂刺去。

赵世?转身避开,再反脚踢向他的盾牌,他死死举着盾牌。身上的赵从德却要滑了下来,他一手要扶着赵从德,另一手又要举着两面盾牌,实在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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