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1 / 2）

顾瓒一整晚都在床上翻来覆去。若是以往的他肯定不会拘泥于被人亲了一下这种小事，更遑论夜不能眠。令他郁郁难平的是，他居然被一个男人亲了。虽说只是蜻蜓点水的碰了一下，但对顾瓒来说犹如五雷轰顶，把他的世界都给劈裂了。

往常都是他亲姑娘，现在他被男人亲，转变太大，顾瓒不能接受。

他躺在床上两条胳膊枕在脑后，看着房间里木格窗透进来的月光，映照着屋内大小不一的光景，他十分忧郁，一想到明早还得跟着父亲上朝就更加忧郁。

叹着气翻了个身，顾瓒强迫自己睡觉。

没过多久，他再次走入了梦境里。

还是那个如同被水光浸润的世界，薄雾清亮，浅淡的金光从云层中透出。顾瓒负手站在那棵老树下，微微仰头看着幽绿的树叶。

白色长袍流淌着水一般的光泽，鸦色长发松松挽起垂在胸口。过于白皙清俊的脸庞端的是上神的高贵与古老的沧桑。

他好像在这里站了很久，仿佛双脚生根，如同在烟雨山水中那般孤寂。薄雾染着黛色洇湿他的肩头，白衣模糊。

顾瓒静静看着，只觉自己仿若在梦中，又仿若在以另一个人的视角注视着神明，记忆中好像对这身白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耳畔传来若有若无的琴声，古老遥远，从脑海深处徐徐传出雕刻在思绪一隅。

远处的神明终于动了身影，他缓缓转过身来。

潮湿的黑发落在脸颊两侧，双目清润有光，居然是季昀泽的脸？！！

*

翌日顾瓒魂不守舍的模样又引得顾老爷子顾俞致一顿横眉怒视，清早乘坐马车进宫早朝，顾瓒拢着袖子闭目眼神，实则头痛的快要炸裂。

原以为是昨晚一夜没睡好，精神萎靡，以袖掩口时才恍惚想起来昨晚醉了酒。马车提前停在了宫门一偏僻处，早春柳条抽芽，烟雾如丝，冰凉的冷空气钻进肺腑之中稍稍清醒些许。顾瓒借口尿遁，被顾俞致一巴掌拍的晕头转向，提溜着后领强行把他拎进了王宫。

宫内百官皆缓步陆续前行，宫道宽阔无一物遮挡，前行许久不免乏味。这时又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年轻俊小生，与顾俞致交谈过后才知是军中副将，顾俞致学生。

笔挺的官府，棱角分明的脸上星目剑眉，施施然向顾俞致行了一礼，而后笑微微望着顾瓒。

顾瓒不语打量他许久，觉着确实有些眼熟，嘶了一声，“你哪个？”

那人哈哈大笑起来，白净的面容在晨雾中逐渐清晰，笑声落，他唇角仍有自信的弧度。明晃晃的可与清晨阳光比较，让人心头郁结顿消。

顾瓒放松下来，招了老爷子一记眼刀，他撇撇嘴。

“不怪阿瓒，我初次见到阿瓒时他才十岁，如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记得我也应该。”

“这小子成天花天酒地，实在不成气候。”顾俞致摇摇头，一脸无可奈何。

“我叫顾息烽。”他笑着，“是顾将军捡来的孤儿。生息的息，烽火的烽。”

姓顾，也算得顾瓒半个兄长，比顾瓒还像顾俞致的亲儿子。顾瓒总算想起了这人。

当年父亲退出沙场，原本镇守的边疆全权交给了顾息烽，难以想象就这样一个仅仅比顾瓒大了十岁的年轻人能保边疆沙场这么多年的和平。

再看看他的面容，生的光明磊落一身正气，放到过年绝对是那种每家每户贴在门上的门神。

话说远了。

顾息烽快马加鞭半个月内总算赶到京城，中途还累死了他心爱的宝马，为的就是能将战况第一时间汇报给朝廷。早两个月前发来战报上说蛮国沉寂多年养精蓄锐实力早已不容小觑，目前已有侵犯之意。

多次将前来骚扰的兵将赶回去，顾息烽焦急等了一个多月没有回应，就在他下定决心擅自回京的时候，收到了季昀泽的密函。

“我虽常年在边疆但也知道朝廷之中季昀泽一家独大，陛下甚至愿意与他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