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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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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武瞧着他,心里疑惑,这是个七岁的孩子吗?不过她也明白,早晚他都会知晓这些,如今五阿哥荣宠深重,大抵很多人都有这样的心思。

“永璂,额娘不求你能当什么劳什子太子,做什么劳什子皇帝。只盼你平平安安长大,当个富贵闲王,从这宫里走出去,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知道。额娘是要我当一个可靠能干的儿子。”永璂扬起小脑袋。

“是。你以后要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你的福晋和你的孩子。”阿武摸着他的发顶,柔声道。

“还要保护额娘。”

一句话说进了阿武心里,她揽着永璂道。“永璂真乖。你要记得,读书是为了明理,不是为了你的皇阿玛,而是为了你自己。”

“嗯。儿臣知道了。”

永璂缠着她又要听故事,听着听着竟趴在她怀里睡了过去。阿武将他安置好,吩咐乳娘好好照看,才起身回寝殿。

走出几步远,阿武又招来乳娘问道。“十二阿哥最近常去太后那儿吗?”

桂嬷嬷想了一会儿。“自打十二阿哥风寒好了,便日日去太后那儿请安。有时去过上书房之后也会去看望太后。”

“最近可有人来看过十二阿哥?”

“十二阿哥风寒那几日,好几位格格阿哥都来瞧过。”桂嬷嬷答道。“主子,可是出了什么事?”

“恩?”阿武一听,看向桂嬷嬷。

“万寿节前一日,魏嬷嬷也来问过。”

阿武眉毛一跳。“你们怎么答的?”

“回主子,奴才也是这么说的。”

“那就好。你们好生伺候着吧。”说罢,阿武便摆驾回宫,心中只想,十二阿哥亲近太后,大抵是想获得更多关爱吧,毕竟平日里太后待永璂也是亲厚。

可惜啊,他的皇帝爹大概从未考虑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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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夜深了,回去歇着吧。”

夜色微凉,四面青山默默不语。上官婉儿着一身青色锦缎袍子,玉冠束发,盘腿坐在木门寺的晒经石上,望着皓月当空,长嗟短叹。身畔一樽薄酒,两只酒杯。

“密奏可否送出?”

“已交由驿臣快马送往东都。”

“阿媛,再陪我饮一杯。”上官婉儿回头,看向身后立着的侍婢,微微一笑。

阿媛叹了口气,忍着腰疼爬上晒经石,斟了两杯酒,递给这位散漫不羁的上官大人。

自东都出来就马不停蹄地赶路,累也累个半死,好容易到了木门寺暂歇,身子骨都快散架了,可这位上官大人却依旧神采奕奕。转念一想,也是,谁又何曾见过紫薇宫的上官大人有过疲惫之色。

“阿媛,我想在这晒经石上盖一座亭子。遮风,避雨。”

阿媛答道。“好。明日我去找主持方丈。现下还有些银两,应当够了。”

“明允受谪庶巴州,身携大云梁潮洪,晒经古刹顺母意,堪叹神龙云不逢。”上官对月吟咏,摇头苦叹。“堪叹神龙云不逢。”

明允即废太子贤,去岁奉旨流放巴州,途径木门寺,逗留数日,与主持方丈晒经论佛。

阿媛看着伤感的上官大人,默默将杯中酒洒向黄土,又斟了一杯饮尽。

“大人,明日要启程吗?”

“现在去还能做些什么?”上官涩然道。“难道我是奉命来收尸的吗?”

阿媛默然,斯人已去,为时已晚。

“有邱将军在,我去与不去已经不重要了。明日且在寺里歇息一日吧。”

翌日清晨,天未大亮,沉闷的钟声从寺中次第涌向山外,僧众纷纷起身,而后集聚到正殿开始早课。阿媛睡眼惺忪地从床上爬起,穿好衣裳,站在房门口很没形象地打了个呵欠,正要去给上官大人备水,怎料上官大人衣冠齐整,就在此时从她面前飘过。

阿媛瞪圆了眼睛,急忙跟上去。“婉儿姐姐,你怎么起这么早?”

上官婉儿回身看着她,好笑道。“瞧你这没睡醒的样子,今儿不用赶路,你自歇着吧。我去听主持方丈诵经。”说罢转身要走,又听见阿媛在身后问她。

“婉儿姐姐,你用早饭了没?”

上官转身道。“用过了。对了,今去寻几件白服来。”

阿媛应下,看着上官大人直挺的背脊转过前方回廊,再也瞧不见。

方丈率僧众为废太子贤诵了一遍经,早课方散。僧人们自去做活,方丈陪着上官婉儿去了藏经阁。

今日天色稍霁,僧人们将一箱一箱的经书搬出来,放在晒经石上,婉儿也随着方丈上前帮手。蜀地湿热,不一会便闷出一身汗。

方丈在廊下摆了一只茶炉,摇着蒲扇煮茶。婉儿与方丈廊下对坐,听风,品茶。

“法济方才已去前面的十方村寻泥瓦工匠,若顺利的话月余亭子便可落成。”方丈摇着蒲扇道。

“有劳大师了。”

“还要多谢施主一片善心。不知施主要将这亭子唤做何名?”

婉儿沉吟半晌。“一切全凭方丈做主吧。”

方丈知晓她因废太子而伤怀,摇着蒲扇,念了几句偈子。

“秋水鱼踪,长空鸟迹。若问何往,往生净域。觉而不迷,生必有灭。乘愿再来,何须悲泣。”

继而淡笑不语。

上官婉儿心中微动,及目处山林葱翠,层峦叠嶂,白雾缭绕,犹如仙境,忍不住问道。

“这究竟是人间极乐,还是茫茫苦海。”

方丈闻言,哈哈一笑。“施主博涉经史,精研文笔,乃是经济之才,如今怎也作茧自缚了。”

上官婉儿苦笑道。“方丈言重了,若我托生男儿,能做那经济之才,从那贤明之业,倒也不算辱没家祖。”

方丈捋着花白胡须。“施主太过自谦。施主身处高位,自该站得高看得远,千里江山尽收眼底。盛世太平,自然是百姓的极乐世界,兵戈铁马,就是众生的茫茫苦海。如今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大人何须自堕苦海?”

“婉儿人微言轻,幸得明主,方能在这太平盛世偷生。只是身居宫闱,不得下一刻便身首异处。这宫外的繁华世界,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施主久居宫禁,却无骄矜之气,懿澍天资,人品贵重,自有因缘际会。渡了心魔,方出苦海。施主且放宽心。”

“多谢方丈教诲。”上官婉儿望着林间树海因风浮动,绿涛阵阵,只怕是林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日,上官婉儿一身白服前往静州吊唁,远远瞧见废太子居处挂满白幡,天空竟还十分应景地落起了小雨。她尚未下马,邱神绩就匆匆忙忙迎了出来。

“邱将军。”上官婉儿下马拜礼。

“上官才人,可是太后谕旨到了?”

“邱将军可是忙糊涂了,此刻太后怕是还未收到密奏。”

邱神绩六神无主,刚要开口却被上官婉儿止住。“邱将军,婉儿先去吊唁先太子。”

婉儿步入灵堂,朝着太子灵柩叩拜,而后又见过一侧披麻戴孝的房氏、张氏,还有三个稚子。

“夫人请节哀。婉儿想见见先太子。”

房氏闻言,起身领着婉儿走到灵柩前,婉儿瞧向棺里,太子冠带整齐,面色发青,颈间被利器割裂,皮肉外翻,血色凝固,业已发黑。她紧紧攥着衣袍,强令自己镇定下来。

“夫人,婉儿有几句话想跟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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