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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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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家令匆匆跑到婉儿跟前,瞧见自家主子面色冷如冰霜,心里嘀咕不知又犯了什么错惹怒了大人。

“你手下的人是怎么做事的?一个园子都打扫不干净,若是如此早早打发了便是,留着有什么用?!”

劈头盖脸的一顿骂使得家令心惊胆战,急忙在婉儿面前俯首认错,却还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一旁的侍女将耳坠交给他,他才恍然大悟暗暗叫苦。“大人息怒,息怒,小的这就去叫人重新打扫。”说罢便急忙转身去找人。

太平被婉儿突如其来的怒气惊了一跳。“你今儿怎么了?吃了炮仗一样。”

“没什么,如今这园子里怕是没一处干净。”上官婉儿转身继续往前走。

“你说清楚。”太平一把拉住她。“什么不干净?”

上官婉儿瞧了她一眼,只是默不作声。

“你到底怎么了?可是皇兄欺负你了?”太平强令她面对自己。

“呵,你那皇兄在朝堂上与大臣们拔河玩,玩得不亦乐乎,哪里有空管我。”上官婉儿冷笑。

太平闻之亦皱眉。皇兄行事无状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他把执掌诏令的权利交给你,还算不太糊涂。”

“那皇后可甘心?”上官婉儿挣开太平的手,重又踏上石径。

“她不甘心又当如何?”

“如今宫中侍人陡增了三千人,远超宫中定制,逾制提拔为七品员外官的就有上千人。”

“这都是她的手笔?”太平上前走在她身侧。

“还能有谁。她巴不得我离开大明宫。”上官婉儿冷笑。

“只要她不插手朝政,后宫随她折腾去吧。”

“公主你怕不是在说梦话?”上官婉儿瞧着太平不悦道。

太平上前拉住她的手道,“你出来了也好,免得被她祸害。”

“公主,她给了你多少好处?”

“你,你这说的什么话?”太平有些不悦。

上官婉儿瞧着眼前人,忽而失了言语的力气,低声道。“微臣失言,还望公主恕罪。”

瞧着那人萧索的背影,太平皱了皱眉。这人脾性还是这样,而自己却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她上前拉住那人,“走吧,陪我出去。”

“去哪?”上官婉儿一惊,还来不及细问,就被太平拽回了别院,又令人寻了两套男装,打马出府。

两匹骏骑从长安城里穿过,一青一白两道身影很快消失在城门。

太平有座别业在城东北,原是一位高官的宅邸,被她买下又大肆扩建了一番。院外良田千顷,院内一改奢侈华丽,三进三出的庭院以水道环之,上覆石板,与后院碧池相连,池中荷叶田田,空阔湖水广,青荧天色同,舣舟一长啸,四面来清风。远处倚着青山,翠竹成林,青山之上有一二层楼阁,悬在山崖,长长的廊道像玉带挂在石壁上。

太平带着她乘舟抵达山下,拾级而上,登上竹里馆。二人站在廊下,微微喘气。数里长安尽收眼底。

“我想念洛阳。”上官婉儿喃喃自语。

太平立在她身侧,轻声道。“我也是。”

侍人置下了酒宴,二人在廊下站了许久,方才落座。有一伶姬在旁抚琴。

“今日安乐公主进宫。”上官婉儿靠着凭几,脱了朝靴,只着雪白素袜。远望着长安盛景,把玩着杯中佳酿。

太平心下了然。这位公主被皇兄宠的太不像样,婉儿对她素来不喜。“她又去干嘛了?”

“她想把昆明池纳进她的私宅。”

“什么?!”太平闻之震怒。“这个安乐也太过分了。皇兄同意了?”

“不曾,不过准了她自行在府中营建。”

太平心下稍安,转而道。“你就为这件事?”

“今日,武延秀也在。”

太平闻言眉毛抖了一抖。

“她当着圣上和皇后的面让那武延秀除了衣袍,指着某物品头论足,还让他杵在我面前,问我觉得如何。”

太平捏着手中酒杯,两眼喷火,恨不能捏成畿粉。“太混账了!”

“更混账的怕是你那皇兄和皇嫂。在一旁乐不可支。只当小儿玩笑。”上官婉儿仰起头饮尽杯中酒,冷笑道。“若是我手中有刀,定将某物砍下来,问问她觉得如何?呵呵呵呵呵呵。”

太平看到她眸中冷然如刀剑,泛起淡淡杀意,心中凛然。

“我那园子也不过是他们藏污纳垢之地,可惜了那些玉簪花,白白被糟践了。”

太平方明白在园子里时她说的不干净是何意,细思极恐,只觉得腹中翻江倒海。

“别喝了。”她伸出手将她手中的酒壶夺下。“我这里没人来过,只有你一个。”

“哈哈哈哈哈,婉儿荣幸之至。”上官婉儿大笑出声,可心里冰凉似雪。笑着笑着,酒意涌上双目,舌底泛起苦意。“你这别业落成,我该奉上厚礼相贺,可我府中,唯有藏书万卷,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宝贝。”

“不必。”

“我该赋诗一首,为你赞贺。这里景色秀美,堪称长安一绝。”上官婉儿起身走到栏杆前,脚下便是岩石峭壁,凄然笑道。“可是如今我心中凄惶,一句都写不出来。”

“我说了不必。”太平起身站在她身后。

婉儿忽而抬脚,爬上了栏杆,晃晃悠悠站在了只一脚宽的栏杆上。唬得太平急忙上前抱住她的腿。

“你做什么?快下来!”

婉儿充耳不闻,双臂舒展,任清风灌满衣袖,发间玉带飘舞,袍角随风扬起,猎猎作响,像一面立在风中的旗帜。

“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她大声吟诵数遍,笑声含泪,清风卷着她的声音飘向远处的长安城,渐渐嘶哑,而后整个人颓然倒下。

太平踉跄几步,被她的身子压着倒在了地上。怀中人双目赤红,一行清泪没入鬓角。

“太平,我醉了。这大好河山,不值得。”

。。。。。。

皇太后得了几瓶龟龄酒和夜合枝酒,吩咐宫人道。“给皇后各送两瓶过去,这龟龄酒固本培元,皇上这几日政务繁忙,让皇后亲自给皇上送去。”

“嗻。”

皇上连着五日都不曾去过皇后寝殿,皇太后心中埋怨,“这皇后也是太耿直,一点儿也不懂迁就皇上,夫妻两能有什么矛盾呢,皇后服个软,皇上不就顺着台阶下来了吗?”

魏嬷嬷在一旁笑道。“太后您是看得清楚,只怕皇后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再者皇上为了那知画姑娘跟太后您都置了气,只怕皇后也劝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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