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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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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未醒。阿武用冷水拍了拍面,额角有些隐隐作痛。

“主子,往后可不能如此了,瞧瞧您,眼睛都肿了。”冬青在旁为阿武上妆,忍不住唠叨起来。

“您就是有多少话跟格格说,也不该熬那么晚啊。时日长呢,留到今日说也不迟。您不累,格格身子弱,也受不住呢。”

阿武闻言笑着嗔她一眼。“你到底是谁的丫头。”

冬青瞧见阿武心情不错,胆子也略大了些。“主子喜欢格格,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连四格格都被比下去了。”

“这话说的,四丫头是皇上的心头肉,还有和敬,没出嫁时阖宫就宠她一个。”

“现在又添了明珠格格,主子比皇上还宠呢。”冬青接道。

阿武笑道。“还有七丫头和九丫头,玉团儿一般,太后喜欢的不得了,听说明后日要接来园子里玩几天。”

“那园子里可就热闹了。”

阿武瞧着镜中自己的妆容,满意地点头道。“是啊。你呢,也别瞎操心。太后虽然不喜明珠,但到底是皇上的骨血,正经上了玉碟入了宗庙的,太后等闲不会为难她。”

冬青闻言急忙垂首称是。

阿武起身让腊梅整理衣裳,又道。“本宫与明珠投缘,旁人无权置喙。四丫头、七丫头、九丫头一样是本宫的女儿,本宫又何曾薄待过她们?若有那起不长眼的奴才背后乱嚼舌根,就地处置了,不必回禀。”

冬青身子一抖,赶忙应下。

太后寝殿前,婉儿也乘着二人肩舆到了。

阿武停下脚步,看她走到自己身前。“原想着在太后跟前替你告个假,不想你就到了。”

婉儿福了礼,走在她身侧,低声道。“原本太后就不待见,若是还不守礼数,只怕要被丢出宫外去了。”

二人相视一笑。走进殿内,婉儿小心地落了一步的距离,跟在阿武身后。

“给皇额娘请安。”

“明珠给皇玛嬷请安。”

太后起得早,这会儿正慈眉善目地盘腿坐在罗汉床上,默念着佛号。

“都起吧。”

二人起身,立在太后下首。

太后睁开眼,打量了一番明珠格格。虽然对她的身世耿耿于怀,但不得不承认,这丫头自打进宫,除却皇后格外优待她,对旁的人礼数倒是十分周全,又兼晴格格时不时在太后耳边念叨明珠格格满腹诗书,秉性通达,心里的芥蒂也慢慢放下了。再看她品貌出挑,心里盘算着,那夏氏过世也有一年余,热孝已过,等明年开春也该议亲,登时想起了几个人选。

明珠格格立在当下,大气不敢出。就连阿武心里也打鼓,太后这心里又琢磨什么呢?

二人兀自思量着,忽听太后开口道。“难为你这孩子孝顺,我这里都好,你自去吧,不必在这里伺候,我跟你额娘说说话。”

“是。明珠告退。”明珠格格松了一口气,毕恭毕敬退出内殿。

“婉儿姐姐。”

婉儿转身,就见晴格格笑意盈盈从廊下走来,身旁还跟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身后两位,一位年轻些,一位还是略带稚气的姑娘。

“晴儿。”

“婉儿姐姐,昨儿原想去找姐姐,可不想姐姐事忙。”说罢,又侧开身,为婉儿引见。“这位是蒙古达尔罕亲王福晋,这位嫂嫂是巴达礼贝子夫人,也是福晋的长媳,这位是福晋的幼女,阿茹娜郡主。”

婉儿急忙见礼。“明珠见过福晋,夫人,郡主。”

达尔罕福晋笑着颔首,将明珠格格上下打量了个遍。贝子夫人和阿茹娜行了半个礼。“见过明珠格格。”

晴格格道。“福晋来给太后请安,婉儿姐姐,我先引福晋进去了。”

婉儿颔首应了,看着晴儿领着一行人进了内殿。看到等在不远处的肩舆,婉儿摆摆手将肩舆退开,意欲步行回去。刚走出几步远,便被晴儿身边的大宫女素念拦下。

“给明珠格格请安。主子说了,明珠格格若是无事可否到主子房里稍坐片刻,迟些主子想与格格说说话。”

婉儿答应了,素念便引着婉儿去往偏殿。

宫人奉了一碗清茶。婉儿坐在窗下椅上翻看着书案上的书。

“这几日来给太后请安的人真是不少。”

素念在一旁侍奉。“可不是。大多奔着儿女婚事来的。”内殿无旁人,素念也不避讳了。

婉儿抬头道。“哦?晴儿要议亲了?”

素念点点头。“是呢。这几年太后一直在为主子寻摸,盼着能给主子找个文武双全的如意郎君。先前相中了几个,但主子不大愿意,就做罢了。”

婉儿闻言,点点头。“若是晴儿自个愿意,那是再好不过了。”复又叹道。“晴儿若是出嫁了,这宫里又少了许多乐趣。”

金锁在旁道。“总归是件喜事,主子日后想念晴格格,大可以去找格格。日后主子嫁了人,出门也更方便了,还怕见不着吗?”

婉儿心中一震,看向金锁。

素念瞧见婉儿神色有异,便在旁打趣金锁。“丫头大了,开始盼着主子嫁人了,老实说,是不是你也想嫁了?”

金锁羞红了脸。“胡说,我这不是。。。。这不是在开解主子吗?你可别胡说八道。”

两个人调笑起来。婉儿若有所思,移开目光,看向窗外湖光潋滟。

晴儿这处居所紧挨着碧湖,景色绝佳,湖畔柳叶因风摇摆,湖面上还有几只野鹅游来游去。

“婉儿姐姐。”

笑闹间晴儿走了进来,坐在婉儿身侧。

“不在太后身边侍奉吗?”婉儿问道。

“不用,太后跟福晋她们有话说,魏嬷嬷在。”晴儿笑着答道。

婉儿瞧着晴格格,想起也许不久之后晴儿就要嫁出宫去,心间忽而泛起淡淡的惆怅。

“瞧我做什么?”

这样的话总不好说出口。婉儿转了话题。“你说有话要跟我说。”

“也没什么。之前广州府台给皇上送了几块珐琅彩金怀表,很是漂亮,皇上送来给太后玩儿,所以特地带来给婉儿姐姐瞧瞧。”说罢,晴儿吩咐素念去将东西取来。

“这是法兰西匠人做的,做工十分精巧。”

婉儿瞧着掌心的物件,象牙白的表盘,纤细的指针咔哒咔哒转动,十分纤巧精致。

“这些法兰西工匠技艺确实高明。”

晴儿点点头。“这几年民间亦有商人从广州运来在京城售卖,价格也十分昂贵。”

“皇阿玛常说这些西洋玩意不过是奇淫巧技。”

“也不尽然,这西洋玩意比过去用的刻漏、日晷精准多了,也方便携带。听说皇上还让将造处的工匠仿制。说不定日后民间也会制造这种怀表了。”

“这东西只有广州有吗?”

“嗯。听说皇上特许那些西洋人在广州买卖,许多西洋物件也只有从广州才能进入中原。不过皇上对西洋人没什么好感,许多物件送到宫里也都成了摆设。民间也只有富贵人家偷偷收藏玩赏。”

“这是为何?”

晴儿看了眼门外,压低声线道。“传闻先帝尚在潜邸时,九子夺嫡,有不少西洋传教士亦参合了进去,所以先帝记恨在心,登基后就将京城里的西洋传教士都赶了出去,也不许西洋宗教在京城招揽信徒,后来不知怎地连海运也停了,怕西洋人来中原窃取朝廷机密,只开放了广州几个岛,所以西洋人都在广州附近聚集,等闲也不能入广州城随意行走。”

婉儿惊异道。“参合九子夺嫡?怎么会?”

“这就要从圣祖说起了。你可去过英武殿?”

婉儿摇摇头。

“当年圣祖还是皇子时,宫廷里有不少传教士,大部分是从前朝就来中原传教。那时候西洋人造了许多观测天象的仪器,每每与宫里的钦天监斗法,圣祖年少,听不懂西洋人那套历学,暗自发誓要好好学习西洋技艺,免得将来被西洋人蒙蔽。后来圣祖找人翻译了许多从西洋传过来的书册,不仅自己学,还请了西洋传教士亲自教导宫中皇子,特别是算法,历学。英武殿里有不少翻译的西洋书,还有百来台西洋望远镜,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古怪玩意。”

“看来你都偷偷地看过了。”婉儿笑道。

晴儿吐了吐舌头。“那时候小,误打误撞跑进英武殿,素念找不见我,急得哇哇大哭。”

“再后来,因为圣祖看重西洋人,不少皇子为了讨皇上开心,也结交西洋人,所以参合九子夺嫡也就不足为奇了。”

“所以先帝对西洋人颇为忌惮。”

“是。后来圣祖爷爷的那些西洋玩意也就只能放在英武殿里落灰了。”

“原来如此。”

。。。。

二人在殿内说着悄悄话。素念和金锁连翘一帮子姐妹也坐在廊下闲聊。听闻晴格格正在议亲,金锁心内活泛了起来。自家主子也早到了议亲的年纪,若不是夫人身子不好,族中又无人依仗,小姐的亲事也不会拖到现在。

主子们的亲事对她们这些贴身大宫女来说尤为重要,不少随嫁的宫女都被纳做了妾室。故而素念被打趣的时候也只能脸颊泛红,轻轻啐她们几句。金锁羡慕之余也心内暗暗替自家主子盘算。

可一想到自家主子和皇后不可告人的关系,金锁心里又凉了半截。心道待会回去之后可要跟主子说道说道,一来二去年岁大了,可耽误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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