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1 / 2）

最近又有人受委屈而去祈告神灵了吗？要不然为什么天地之间，骤然天昏地暗，神明泪流不止，暴雨如注，还绵绵续续下个不停。神明流泪，舒爽了自己，可是苦了地上儿女啊。江原翊就对此报怨不止。

暴雨来临的时候是星期二，江原翊还在教室考英语，雨声吸引了不少学生往窗外看去，都被老师呵止了。

这次突击考试其实不算正式考试，所以流程比较随意。

江原翊英语好，很快，他试题就完成了。他交了卷回到座位后拿出英语课本看了起来。

但是他的心思并没有在课本上，他正泛着愁苦呢。这场雨下的真不是时候，快停下来吧，我还有大事要干呢。他想。

——————————

山林间的雨和城市的雨不太一样。城里的雨再怎么细也感到急躁，山里的雨再怎么急也是闲敲棋子之声。

苏行就被包围在这雨打碎叶的声音里，闲听雨声，昏昏欲睡。

那只鸡崽早被他折磨得体无完肤，毛都被苏行薅秃了。加上在水里长期浸泡，光芒所剩无几。

苏行似是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所以他早把发夹收在一个**里，尽量减少摩擦和接触，发夹于是就安生地呆在那，使尽余力发光发热。

他还是如往常一样，即使无聊，也早对这个烂熟又不能离开的环境毫无探索的热情。

只一心等待着江原翊，给他这生了锈的发条，添几滴油，这样，音乐盒就能发出叮铃清脆的音乐了。

————————————————————

夏天的雨来得急走得也快。

第二日下午，即星期三，江原翊考最后一科的途中，就停了。

江原翊的精神顿时像口干舌燥的旅人喝到冰水一样抖擞起来，终于停雨了！

不知道苏行现在在做什么？

水潭里的水上涨泛滥，草地上湿漉漉的。

即使雨声渐稀，但苏行还是睡得无知无觉。

——————————————————————

周四下午，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这个时候爬山气温微凉得刚好，就像口干舌燥的时候递到你面前的汽水。

所以江原翊这次小风扇都没带，精力充沛地向上爬。

江原翊所谓的大计划其实很好猜，就是——周四下午的体育课上山找苏行。

他在周日晚就已经起了这个心思，当晚就越想越心动，像吹气球一样，吹一下大一圈，睡前就一锤定音了，说做就做。

这几天阴天，水潭的水位还没下降，浅岸处泥土湿软，江原翊一脚踏上去就印了个鞋底拓印。

这也太湿了吧，我没带纸巾呢。江原翊看着鞋边一圈泥印，郁闷地想。

他往旁边的草地挪去，暗搓搓地蹭了蹭。无端被粘上湿泥的草无辜地摇了摇。

“苏行啊，苏行啊。”江原翊叫魂般呼唤苏行。

只有从树叶上落下的雨滴答声依旧。

今天睡得这么沉？江原翊感到奇怪。不会是睡觉时被暴雨冲出水谭消散了吧？!

脑海浮现苏行的眉眼和他们在这里共处的一点一滴，江原翊顿感心被攥紧，透不过气来。

即使大声呼吼隔着另一个形态的水传播起来效果也微乎其微，江原翊得想想其他办法。

十分钟过去了……江原翊还是没想到任何除了他自己跳下去寻找苏行以外能找到他还对他没有伤害的方法。

更真实的是，他不会游泳，唯一的办法也行不通。真是技到用时方恨少，他恨不得下山立刻报一个游泳速成班，十分钟精通各种泳姿那种。

然而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江原翊急得遍体生热，汗都滴出来了。他真的没想到这个计划之外的意外。

苏行啊！我都要急死了！你快出来！江原翊的心声化成一个实质化的小人，在他大雨淅沥的心情里疯狂边跑边咆哮，那小人儿仿佛要跑到苏行那里去了。

苏行一惊，突然醒了。他怎么在梦里看到了一个很像江原翊的小胖子傻笑着朝自己跑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苏行扶额反思。

他抬头想看看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居然发现岸边有一个模糊的身影。

江原翊？他下意识地看了眼静静待在苏行为它找的洞里的小鸡，白天里它只是一只不发光的普通的鸡，给不了苏行任何答案。

难道这就周末了吗？苏行喜笑颜开，蓄力往上游。

等等，江原翊在干什么？苏行牌小火箭主机突然发生故障，停在半路。

经过水面反射的江原翊扁扁平平的，但还是能看清他正把脱了的鞋放到一边，光着脚站起身，手摸上裤头，一副要脱下来的样子。

！！！

苏行展开双臂，像振翅的蝴蝶般往上游。

江原翊把手搁在裤头，满脸写着孤注一掷。不管了，确认苏行在不在比较重要。

“你在干嘛呢！”

苏行？江原翊猛地抬头。

“你没事吧？！啧，你怎么出来了！不是会痛吗！快回去！”江原翊急道。

“啊？”苏行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跃，膝盖以上的身体都离开了水面，但是没有痛感。神奇的是，他的脚踩在水上，但却如履平地。

江原翊看苏行还在低头发呆，一脸恍惚和不解，就是没有痛苦。

“苏行你……你不痛？可以出水了？”

“好像是……”苏行深吸一口气，雨后整个世界被洗刷过的气息，他好久没感受过了，真幸运啊，他还能再闻到即使是对别人来说司空见惯的空气。接着他环顾四周，最后把视线定格在江原翊上，然后抬脚，朝他走去。

江原翊也替苏行感到高兴，他宛如老父亲般欣慰地看着苏行像初生儿一样探索着这个世界。然后亲眼目睹苏行踏着流体的水闲庭信步地朝他走来。

在江原翊看来，他脚步轻盈，但却引发巨震，催生洪流，天地万物霎时崩塌，微尘滚滚，虚糊的世界里，只他一人面容清俊不减，江原翊只聚焦到离他越来越近的苏行。

他怎么就突然紧张起来了，冷静冷静！江原翊吞咽了一下口水。

江原翊把紧张当借口欺瞒着自己的心。

“看来我以后都可以这样和你交流了。”苏行在他面前站定，笑着说。

江原翊只是下意识回答道：“是啊，真好。”

他还在打量苏行，他看起来很瘦，腿很长，整体很协调。穿着卫衣，大男孩的模样，但是衣服上有格格不入的血污。

“回神啦！”苏行说着，随手拿起飘零在水面的花瓣放在江原翊的额头上。

江原翊一个激灵，瞪大眼睛看着苏行。

苏行笑着跑开，跑到了水潭中心，那个除非江原翊是飞鱼否则怎么也碰不到苏行的地方。

“……”好家伙，还溜得挺快。

苏行看着江原翊无奈的看着他，笑个不停。适当不僭越的小捉弄可以让人忘记尴尬。江原翊本来突然看到整个苏行而有的一点不自在都消散了。

江原翊忍不住道：“你过来，我保证不胖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