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1 / 2）

顾怀有好些年没有回过南抚市了。

将近七个小时的高铁，等到了南抚车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南抚是燕市边上的一个小城，顾怀的印象中，当年顾博容和许觅云结婚后，就从燕市搬来了这里，一住就是十几年。

顾怀没有让陈言跟过来，把人打发回了江城，将近年关，公司有一大堆的总结要做。

上车前，顾怀给秦墨打了个电话：“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不着急。”秦墨这回没有嘻嘻哈哈，郑重道：“你很久没回去了吧，你和你爸总不能老是这么僵着的。”

顾怀哼笑说：“他这是为了方若怡求我，不想僵也不行。”

秦墨：“你咋知道？”

顾怀：“那丫头什么手段，秦总都忘了么？蒋寰澄那里走不通，这是来找我打亲情牌了。”

“那她完蛋了，被你未卜先知了。”

秦墨忽然心疼方若怡了，每一步都被顾怀掐死，那她还玩个啥。

走出车站，扑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凛冽的北风，比起横州，位于北方的南抚市多了几分苍凉。

顾怀叫了辆专车，车子路过这座城市的风景，他已经有些认不出了。

“叮咚——”

顾怀按下门铃。

顾博容来开的门，当场就愣了几秒。

还是顾怀给了个礼节性的笑容：“好久不见。”

顾博容随之反应过来，声音竟然有点哽住：“回来了。”

“不是。只是你找我，我过来拜访下。”顾怀道，“又不是我家，怎么能是‘回来’？”

顾博容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不出顾怀所料，许觅云陪着方若怡从卧室里走出来，方若怡两只眼睛哭得通红，期期艾艾的抽泣着：“顾怀，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许觅云在一旁帮腔：“若怡还小，这些年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顾怀，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你高抬贵手，别封杀她了，你是大影帝，她在圈子里碍不着你的。”

顾怀眼神都不愿给她，瞧向顾博容：“顾先生，你呢，你是不是也希望我抬手？”

顾博容刚要说话，顾怀打断他，冷然说：“方若怡，你难道还不明白，你所有的信用，在我这里已经全部败光了。不过，看在‘一家人’的份上，我可以放你条活路，看你要不要了。”

“一家人”三个字，顾怀却是说的尤为讽刺。

方若怡欣喜道：“是什么？”

“去横州跑龙套。”顾怀面色如水，“既然你忘了怎么当个演员，就从底层重头学一下。”

“顾怀！”

许觅云比方若怡的反应还要激烈，“当龙套？若怡可是拿过最佳新人奖的！凭什么要去跑龙套。”

“那又怎么样。”顾怀点开手机，登录了一个私密的网盘，扔给顾博容，“她当演员的初心早就丢得一干二净了。”

网盘里全是方若怡和巫洵的视频，没有打码，触目惊心的撞进顾博容和许觅云的视线。

“啪！”

顾博容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狠狠的甩在方若怡的脸上：“不要脸！”

一到晚上，北方的温度骤降，顾怀之前还不觉得，出了公寓大楼，发现月光下，呵出的气息都能看到团白色的雾气。

顾博容拿着件厚厚的羽绒服匆匆忙忙的追上顾怀：“晚上冷，你那件大衣太单了。”

顾怀瞧了眼，没有拒绝。

父子俩沿着小区的道路往大门口走。

顾博容问：“前阵子看新闻，你拍戏受伤了？现在呢？好点了么？”

顾怀顿了顿：“好了。”

顾博容：“你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

顾怀扯了扯嘴角：“我习惯了，挺好的。”

两人来到小区门口，门卫室的那点灯光亮着。

“你回去吧，我走了。”顾怀说。

顾博容就借着那缕昏暗的灯光，仔仔细细的瞧着眼前的人，然而那些灯光反而把他眼角的皱纹映得清清楚楚。

顾怀心下一紧，他一直觉得顾博容还是他记忆中那个强势，蛮横，固执的要和林雅书离婚的暴躁男人。

原来，他也会老的。

“顾怀……”顾博容蓦然叫住他，“你是不是一直在恨我？”

“一直恨你，我就不会来这一趟了。”顾怀裹紧了羽绒服，望了眼老旧的小区，“过几年退休了，跟我去江城住吧，爸。”

霎时，顾博容心底止不住的无边喜悦，可偏偏眼眶酸透了。

——

南抚这一趟，顾怀像赶集一样，一晚上都没有待足，买了通宵的车次去燕市。

晚上的时候，《缪时》杂志的总编郑斯年打电话给顾怀，聊起他们跨年刊的主题。

《缪时》是国内时尚业的五大刊之一，常年稳居业内前三。

郑斯年更是圈内的瑰宝级总编，对时尚的敏锐度，和前瞻性几乎横扫国内的高档杂志。

甚至有时候，有些剧组都会请他去当造型指导。

“顾怀，我下周去江城，你有兴趣的话，我们约个时间碰一下。”